联想阙星澜面对自己时宛若看见救星的反应,以及对方在门派内持续至今的好名声,指不定这位天选之子至今也仍被天道剧情裹挟着前进,从头到尾只能做个好人。
    不过口舌就算是不受本人控制也不算大问题。
    他说的全程都能算是大实话,只要是正派的主角,是个实在公认的好人,就不能在这点上说谎反驳他的言语。
    而阙星澜也确实给出了沈宁预想中没多少差别的回答。
    “徐师兄,谢谢您对我的关心,可沈师兄确实没为难我,我也是自愿跟着沈师兄来到后山。”迎着其他人关切的视线,阙星澜半垂着眼,老老实实地解释说明情况。
    然而在场依旧没人相信他这个受害者本人说出口的话。
    就像是反派在获得不属于自己的机缘后往往总是不能全身而退,所有人都觉得看着并不正派的沈宁就是曾对阙星澜威逼利诱,以至于都能额外从阙星澜那零星的几句话中体悟出莫须有的委屈。
    徐怀瑾脸上的表情更加严厉:“这个反应……得了,沈师弟,像是这样的小手段可糊弄不了我!”
    “我就是光用眼睛看,都能看出来阙师弟的委屈。”
    “过去我平息门派内无数争端,你们这个情况我就是猜也能猜出来。沈师弟,你老实和我说,在最开始,你的这只高阶玄鸟,最开始本就不属于你,对么?!”
    突然出现在后山的沈宁,和沈宁同行的阙星澜,被沈宁收服的高阶灵兽……将所有证据拼接在一块儿,结合沈宁过去做出来的那些糟心事,最后只能导出这样一个自然的结果。
    徐怀瑾显然就是这么想的。
    然而面对他的严厉质问,他最终却只收获了沈宁几声异常开怀的笑,难以想象被逼问的沈宁居然还能在这种时候笑出声来。
    徐怀瑾皱眉看向沈宁:“你笑什么?”
    沈宁止住笑,看向徐怀瑾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嗤,我笑师兄你年纪轻轻就瞎了眼,还失了本该属于修士的锋芒。”
    “还‘本该属于谁’的机缘?机缘这种东西哪来的‘本该’,自然是谁先看到谁先拿到手就属于谁。徐师兄你虚长我百岁,没想到在这一点上看着居然比我还要来得更天真。”
    “我记得师兄您手里的这柄长剑就是从一个秘境中取得的吧?难道说,师兄您的这把剑,就是在秘境中靠着先来后到,被其他门派的修士谦让着拿到手中的?”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既想着从他身上讨公道,又偏偏舍不去正义的旗号。
    连主角本人都毫无疑义的事情,其他旁观者反倒是一个比一个反应大,恨不得联手把一切都掰正回到原本的剧情路线。
    不过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倒是能理解一点阙星澜身上作为主角本不该存在的“叛逆”了。
    毕竟这个世界这么没意思,周遭所有人和事好像都只知道催促着自己沿着既定的路线成为主角。
    要是他呆得久了,恐怕也会无聊到开始尝试主动作死。
    沈宁真心实意道:“说真的,大家还是都直接坦诚一点吧。徐师兄,你要看不惯想骂我,你直说就够了。阙师弟刚才都亲口说了没事,你倒也不用在这里额外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第20章
    徐怀瑾眉头紧锁,沈宁那一番话听着简直叫人直冒火。
    偏偏对方话语中还有那么几分意外能说得通的有些邪性的道理,乃至于他这会儿连意图出声反驳都一时找不准立场。
    徐怀瑾思忖片刻正色道:“这不一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修真者之间的正向竞争理所当然,甚至值得我等鼓励尝试。但沈师弟,你靠身份压人,暗地里耍手段折人脊梁骨让人屈服,都是同门弟子还用这么恶劣的手段,这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至于你说的‘谦让’,这更是无稽之谈!我能保证,我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堂堂正正从其他人手中赢得的。”即便是气急了,说话间依旧保有些许天之骄子惯常的风度涵养。
    这就是受门下无数弟子推崇的徐怀瑾。
    “说得好像在场就我这一个坏人一样。”沈宁冷笑,对这种依仗权势而不自知、甚至还来说教其他人的二代实在没多少耐心。
    说真的,但凡徐怀瑾直接承认自己的名声里也有师门背景一份功劳,他或许还能额外高看对方一眼。
    沈宁:“堂堂正正,说得好听。你当你现在的好名声怎么来的?你要是没有门派长老亲传弟子这个名头,怕是真遇到什么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相争的场景,怕是和其他人逃得一样快,哪会有闲情逸致多管闲事。”
    “甚至于现在,你可能都没有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