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星澜不过是我脚边的一条狗,你怎么能指望一条狗从自己的主人身边独立起来,甚至于反过来诬陷他的主人呢?算是额外好心劝徐师兄你这一句吧,以后我的事最好还是少掺和为好。”
    “当然,我也知道师兄您这会儿气不过,这不,师兄你要是真的不满意这个结果,我或许也可以试着让阙师弟与你道歉,让他为自己不识相地惊扰了师兄您的举动付出合适的代价。”像是压根不知道害怕似的,他最后还不依不饶地说了这么一连串的话,专挑惹得徐怀瑾不悦的地方说。
    恶意扑面而来,徐怀瑾第一次直面这样直接又汹涌的恶念。
    他气到不行,偏偏阙星澜这人好像真被沈宁栓了狗链子绑在脚边,哪怕听到这么恶劣的说辞后,沈宁只是一挥手就又巴巴地凑上去。
    面对此情此景,无力感瞬间袭来。
    好像此时无论对沈宁说什么都毫无用处,感觉所有言语在这一刻都变得软弱无力。
    听着其他人略带点尴尬的告别声,眼见阙星澜和那些与沈宁厮混的狐朋狗友一同离开,眼睁睁地看着沈宁像是无事发生一样照样在拥簇中离去,徐怀瑾好像亲眼看见了周围其他外门弟子眼中的错愕失望,以及周边其他人仿佛后知后觉一般涌出的恐惧。
    仿佛有细弱的议论声随着风传到他耳边——
    “怎么办?连徐师兄都没办法,他们这些外门弟子以后怎么办?”
    “刚刚我还骂了沈宁,他以后不会也来找我麻烦吧?”
    “该死,我就不该傻愣愣地跟着一起过来的。”
    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
    行事如此张狂的沈宁,必须要得到他该有的惩戒!
    不然在这紫阳宗内,未来又有谁会在意规矩?
    人人都仰望权势,个个都去巴结沈宁,紫阳宗又和谈未来发展?
    ……
    沈宁和他小弟们离开的后山。
    之后没说几句话,沈宁便以要回去给玄鸟疗伤作为借口,顺势解散了这次的集体活动。
    眼见其他不相干的人都走开了,沈宁转头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阙星澜,语调没什么起伏地问道:“收收你那明显的眼神,直说吧,你有什么想和我私下说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道无时无刻的庇佑,阙星澜似乎并不知道什么叫收敛。光是从阙星澜这一路上时不时扫向自己的视线,不用他开口沈宁甚至都能完整领会对方的意思了。
    阙星澜先是一惊,随即才回过神来低声道:“事情好像变得更麻烦了……”
    “师兄,你昨天真该答应我的提议,同意和我的交易。虽然处理尸体可能是麻烦了一点,但想必今天也不用额外再遇到这样的麻烦。”
    他平静地这么说着,像是把自己活成了一门生意。
    话语中还裹挟着稍许蛊惑的意味,神似店铺老板对那些意图购买产品的顾客的体贴推荐。
    “这算什么麻烦,我倒是挺满意徐怀瑾的反应的。”沈宁语气里还有点兴味,像是还在回味不久前对方被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的反应,那点连徐怀瑾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的对自己的怀疑,更像是锦上添花让他觉得满意。
    不过……
    “你提前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倒是没想到阙星澜话语中隐晦透出的反应,沈宁到没想到阙星澜居然对自己的主角设定这么有自知之明。
    阙星澜冷淡道:“不知道,不过大致也能猜的出来。”
    “没办法,天道精心挑选出来的天选之子在遇见机缘后没能得手,甚至还反而受了气……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木已成舟又不能夺回好处,那大抵就只能让动手的反派瞧着更加可恶、更加厉害,以此来诠释我在比拼中的落败,合理化未来越发惨烈的惩戒。”
    “这很正常。”
    “不过,师兄,我劝你还是趁早多做点好事吧,不然真要来不及了。”毕竟每一次对于反派的本色出演,都是他的这位沈师兄必须要经历的一段离死亡越来越近的过程。
    不说沈宁有没有可能真是那个能给他带来解脱的人,就是能这么坦诚地其他人说说真心话,对他而言也称得上是罕见的好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如今的沈师兄并不是原本的那个“沈宁”,虽踏入局中又未彻底融入其中,沈宁是他第一个遇到的能改变他细微命运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和他谈论这些略有些出格的话题的人。
    如果可以,他也是真的希望自己的这位沈师兄能活得更久一些。
    对面,沈宁像是没能理会阙星澜的真情实感,又或者说他就算是理解了也照样觉得无所谓。
    沈宁对这幅说辞依旧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