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柳思思就等在房门外,阙星澜倒也没时间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事都和面前的人细细说清楚,只能专门挑出那只妖邪的事和沈宁尽可能简短地说清楚:“按照原本的命运线来说,那只妖邪本该在昨夜就被我斩于剑下。现在他就这么逃脱了原本的死劫在城中乱窜,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这很有可能是诱饵换了人,导致最后中药的跟着换了个人,最终阴差阳错间导致妖邪逃脱了原本的死劫。但所有改变或多或少都会原定的命运靠拢……祂的目标说不定正是师兄你。”
    “那妖邪最为擅长幻术,也能看透人心。”
    “师兄,在你脱离了原本的命运后,或许今天发生的这次意外,正是祂迫切地希望能了结你,意图将你再度拖拽回原定的结局中,这才专门设下了这场意外……师兄?”阙星澜看着沈宁不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有些莫名其妙地追问了一句,“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沈宁面对着这样多话的阙星澜,有些不适应地皱起眉。
    还问我怎么了?这会儿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吧?
    虽然昨晚就能预料到,在两人的简短交心后,阙星澜对他的态度势必也会有变化,但现在这变化看着未免也太夸张了点吧?!
    ……不过这对他来说倒也能算是个好消息,越是听话用起来也能越方便。
    “没什么?”沈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让自己勉强适应阙星澜身上的剧变。
    他无所谓地笑笑,像是刚才从始至终就没想过其他多余的事:“我只是有点期待那妖邪可能会使出的手段罢了。”
    时间不等人,等到阙星澜换回紫阳宗的校服,勉强打理好自己后,一行人当即动身出发,以剑上的血痕为施术的引子,以此来在城中寻找妖邪的踪影。
    伴随着灵力大量输入术法成型,阙星澜剑上残留的妖邪血痕陡然冒出一道红线,蜷曲地爬过大街小巷,最终指引着三人追寻妖邪的踪影。
    沈宁一行人也不知道御剑穿过了几条街巷,最终循着术法的指向找到了城中一位富户的院子前。
    为防打草惊蛇,也是担心妖邪知道他们追过来后会用凡人来要挟他们,他们也没做什么额外的举动,直接选择了翻墙悄悄潜入富户的院子中。
    也就是在沈宁翻过墙头溜进院子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问题,院中各处花石草木上的符文晕出红光构建出一个完整的法阵,伴随着一阵灵力上的强烈波动,沈宁再度被困在了幻术之中。
    和之前在秘境中体验过的环境存在些许不同,因为妖邪本身也就是筑基期左右的实力,并不像是当初传承遗迹的主人一样,是个能凭借蛮横实力混淆他人认知的大能。
    沈宁在步入幻阵后,很快就凭借自己的意志清醒了过来,甚至还能再幻阵中保有自己的理智。
    而在这幻阵之中,沈宁看到那段属于自己的过去。
    ……没成想居然还真让阙星澜猜中了,这次的麻烦真的是冲着他来的。
    要说沈宁的过去,如果让沈宁自己来概括,那其实也不过是个俗套的故事。
    无非是白富美看上了穷小子,而穷小子在有钱后很快就跟着变了心的寻常悲剧。
    即便此时这个悲剧再度被搬到他眼前,近乎于挑衅地被摆到他面前,沈宁也能做到冷静地看待自己的这段过去。
    属于现代造物的洁白大理石板规整地自他脚下铺展而开,伴随着一个歇斯底里的女声,十几年的闹剧再度出现在了他眼前——
    “你怎么能这么样?!这个杂种看着几乎和阿宁一样大,你到底这么能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来?!”
    真要说起来,沈宁的母亲被娇养着长大,如果没有遇到沈父,她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学会什么“杂种”之流的难听脏话。
    最初甜蜜的恋爱过去后,之后连接婚姻的大多就只剩下夫妻双方的责任感。
    而显然,沈父一直都不是什么有责任的人。
    导致结婚没几年,沈母就从对方越来越敷衍的态度中隐约意识到了问题,并在最后挖出了那个比沈宁小不了几天的私生子。
    原配在歇斯底里的吼叫,小三则在旁边楚楚可怜地低声哭泣。
    没有责任感的男人皱着眉一脸不耐烦,无论看谁都像是在看一个麻烦。
    大人极端古怪的反应最后惹得私生子也开始情绪失控,尖利的哭叫声就像是急促的空袭警报。
    周围的女佣眼神古怪窃窃私语,惊讶于主人家这复杂的狗血故事。
    在场恐怕也只剩下年仅五岁的沈宁看着最为镇定了。
    沈宁微微低头凝视那个站在沈母脚边的自己,并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和如今的自己如出一辙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