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缦塔与酒[先婚后爱] > 第185页
    只写了民事纠纷, 没有原告, 连什么事都并不详细。
    他目光在“鹿海市”三个字上顿了顿, 心里倒浮出一个名字, 片刻后又觉不可能。
    如今她巴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再主动找上门来。
    他信手将传票塞进袋子里, 扔给秘书, “找个律师处理了。”
    显然处理法院传票已经不是一两回了,叶文接住文件袋, 面不改色地将文件袋夹在胳膊下,应道:“好的, 魏总。”
    “还有什么事?”他抬起眼皮子看去。
    叶文抬手看了眼手表,“魏总, 十点的股东大会,现在已经九点了。”
    怕他不当回事,她又补充:“董事长也会到场。”
    他拿起烟盒拨出一根烟抿住,交代道:“去给我找套衣服来。”
    “好的,魏总。”
    叶文推了下黑框眼镜,转身朝楼上卧房走去。
    房门合着,她推开门,屋内是一片黢黑的。
    开了灯,奶黄的薄被下显出道身影,弓着腰身,蜷缩如猫犬。
    叶文目光在被子上停了下,又神色平静地走向衣帽间取下了一套正装。
    路过床侧时,一只手徒劳地拽住了她的衣角,“叶、叶秘书,救救我吧。”
    女人声音沙哑,弱近无声。
    叶文没有说话,面容精致冷硬如程序,慢条斯理将西装晾在胳膊肘上。
    长被掀开了一角,露出了被子下女人的面目。她只穿着一件不过蔽体的吊带睡裙,皮肤白皙近失了血色,从耳下一道锐器划出的长痕蔓延至下颚,脖颈上是发紫的掌印淤痕,锁骨、手臂,但凡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无一处是不带伤的。
    她喃喃说:“我什么都不要了,求你们,放过我。”
    她那眉眼处同那位像了七八成,是这些年,找到的最像的一位,是故近一年多了,那人还没有放人的意思。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她一遍遍说着,掩着痛处在床上低低痛呼呻.吟了起来。
    叶文弯腰,替她将被角拉上,掩住了她露出的瘢痕皮肤和脚踝处电子镣铐。
    她低垂着眼睫,眼内神色不明,似漠然似怜悯,说:“冯小姐,我只是个打工人,您不要为难我。”
    命运的礼物早已标好了价格,却总有人相信天下有白来的午餐。
    行至错处想要回头,必然要舍得付出更昂贵的代价。可连豁出去也不敢,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等待有人救自己于水火,只会痛苦地走向绝望更深渊。
    牵住她衣角的手绝望地落下了。
    叶文平静走出房间,关上灯,合上了门。
    -
    如果不是有一个人比她更在意她曾经受过的伤害,顾宥缦想,她决不会再主动和魏禹成见面。
    法院开庭时间是在六月中旬。
    炎热夏季已至,她身着黑色正装套裙,长发盘在脑后,团成一个干净利落的丸子头。
    她今日只化了淡妆,线条柔和的鹅蛋脸,眉目精致温润,走下车,杏白的高跟鞋上小腿又长又直,保镖和律师簇拥着她走进法院。
    斜痞地倚坐在被告席的魏禹成,是在她进门时直起身子的。
    时隔半年多,他再次见到了她本人,而非是照片。
    去年见她第一面,她结了婚,第二面,她已怀孕,今年第三面,她已为人母。
    他兴味盎然地想,下一次见面,她该要离婚了。
    顾宥缦的视线没有在魏禹成身上多停留一秒。
    像途径一条臭水沟,揭了盖子,恶臭弥漫,她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反胃恶心。
    事情过去太久,如非周惟深非要替她查个明明白白,她决计不会再回头看,如今得知了恶臭的根源,便想要彻底做个了结。
    作恶的人呼朋唤友,受害的人惶惶不可终日,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要的不是名誉,赔偿,只是还那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一个公道。
    开庭之前律师便同她说过,时间过去太久,又加之事情发酵是在私域社交平台,网络取证很难,好在他们有证人证词,即便按情节无法认定为“诽谤罪”,至少可以认定为名誉侵权。
    只涉及名誉权的都是小案子,连律师都只当作稀松平常,没有人会想到魏禹成请的律师三言两语便能颠倒黑白,将一盆脏水回泼到了顾宥缦身上。
    对于原告所举证据,被告方代理律师一一质证。
    一:图片和录音无法溯源,所举证据发布人(转载人)并非我方当事人。
    二:证人谭大鹏与我方当事人没有直接联系的证据,所附转账流水证明汇款方非我方当事人。
    三:证人谭大鹏与我方当事人存在矛盾,曾因打架斗殴受过警方调解,有涉案记录证明,“证词”真实性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