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算了。”艾尔海森的眉头不由得为她的表情一皱,后又妥协地放松,决心避免可能产生的无意义争执。
    他靠得更近,压低声音问出重点:“你离开须弥是不是因为察觉到,或者感觉到……”
    那张又冷又俊的帅哥脸白得发光,眼睫低垂着,声音因为压得轻而低,听起来很是靡靡动人。
    感觉、感觉到什么??什么感觉??
    加倍惊恐的旅行者就差表演个连滚带爬,最后她也确实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图书馆。
    “艾、艾尔海森啊,你冷静点!我突然有急事我先走了!”
    旅行者一路逃回旅馆,抓起还在补觉的派蒙猛晃:“派蒙派蒙,艾尔海森疯了!”
    派蒙睡得迷迷瞪瞪:“啊?”
    旅:“他、他说自从我走后一直梦见我,刚刚在图书馆想跟我告白!!”
    说完,空气一时冷得两人打了个哆嗦,旅行者和派蒙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旅行者提出了猜测:“你说他是不是被夺舍了?还是骗骗花假扮的?”
    派蒙对旅行者的猜测表示肯定:“奇怪,艾尔海森平常根本就不出门吧,出个须弥城都叫出远门了!”
    旅:“也许我们回到须弥,会发现真的艾尔海森一直在家!”
    派蒙:“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赶快告诉卡维他们,再把假的抓起来呀!”
    旅:“……是这样的派蒙!我们走!”
    旅行者和派蒙信心满满地出了门,鬼祟地张望了一会还在图书馆之前那个位置一动未动的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若有所感地抬眼,眼神凉飕飕地刺了过来,吓得两人掉头还走。
    “呃,旅行者,我觉得他是真的。”
    “其实我也觉得,怼我的时候很真。”
    “那、那……”
    “那更可怕了派蒙!不如我们先回须弥看看。”
    “诶?他没走是不是还在等你啊?他刚刚好像都看到咱们了……”
    “错觉,一定是错觉!”
    在派蒙“老老实实去认个错,你在逃避什么呀”的发言下,她为了证明自己绝对没有在逃避,也一点都不害怕艾尔海森的挖苦,旅行者放弃了连夜逃跑的计划,决定明早再走。
    晚间,旅行者不出意料地在酒馆找到了温迪,绿帽绿披风的诗人在酒客的簇拥起哄下,微醺地唱着英雄诗,从古唱到今,结束在蒙德英勇的荣誉骑士解救风龙,巨龙摆脱毒血、重获自由、再次翱翔天际。
    酒鬼们大声叫着好,却没人认出来荣誉骑士本人也正在酒客当中用力地鼓掌。
    在堆砌成墙的美酒、飞舞的蒲公英、碰撞的杯盏、吟游诗人随性弹奏的诗歌中,蒙德的夜晚有些熏熏然地舒适、凉爽又喧腾。
    无人监管的情况下,两人又不出意料地喝高了。旅行者醉酒仍然坚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原则,翻来覆去地在温迪耳边嘀咕什么边界记忆秘密,决心不能让自己开始那一大笔钓出温迪的酒钱白花。
    哈哈打不下去的温迪喝得眼神迷蒙脸颊绯红,委屈地问她,为什么那么想知道那些事情呢?明明说好的愿望是拿遍宝箱,天下无敌然后和朋友们一起吃喝玩乐。
    旅行者问他什么愿望啊,温迪你是不是喝多了,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温迪就弯起眼睛笑了:我当然知道了,我一直都知道。
    旅行者苦恼地和他对视,半晌道:可我好像不知道了。
    拂过她的风似乎在此刻变成了一阵柔软的叹息。
    风神直起身慢慢问道:“如果当你寻找到真相的那一刻,就再也不能和朋友们一起玩骗骗花游戏,用冰史莱姆做刨冰,在果酒湖畔用烈焰花烤鱼,再哼着歌回蒙德城,说再见明天就一定能再见到,你还要知道吗?”
    那双翠绿的眸子一旦认真起来就漂亮得像蒙德春天的原野,不过此时是广阔无人的纯澈原野,千风独自起舞,把树和草吹得索索作响。
    那景色疏阔、包容、柔和但又稍微有点寂寞。
    旅行者觉得自己内心的一切疑惑好像马上就要得到解答,她却突然在这样的神色下感到退缩了。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见不到?
    真奇怪啊温迪。
    然后是喝酒、喝酒和喝酒,旅行者晕晕乎乎地一觉睡到了天亮。
    无好心人照顾的醉鬼困难地从被窝里爬出来,低头一嗅感觉自己已经被酒臭腌入味了,派蒙不嫌弃地在她枕旁呼呼大睡,小小的胸口一起一伏还在吧唧嘴,不知道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床头柜上摆着几枝洁白的塞西莉亚花,娇嫩花朵上尚带着清晨的露水,很是楚楚可爱,耳朵里似乎都听到了一声熟悉的诶嘿。
    那阵阵清冷的花香暂时拯救了她的鼻子,旅行者拖着胀痛的脑袋滑进了浴室,一双无情铁手把花揪吧揪吧放进了浴缸,埋进热乎乎香喷喷的洗澡水,继而喟叹:这蒙德,我是一天也待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