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熟悉的香味冲进了她的鼻腔,镜流记得这个味道,也忘不了这个味道。
带有久远印记的纸袋被举到她的眼前,黑色的绸缎被眼里的泪珠浸湿,她无声的将剑放下,拿过纸袋揣在怀里。
她明白刃说的异世之人是什么意思了。
看桌上的点心的剩余量,两人应该聊了有一阵子了。
镜流有些不适地眨眨眼睛,黏湿的绸缎贴在她的眼上,一只手伸到她的脑后,帮她解下了这根绸缎。
她为什么没有反应?
这很不对劲,但镜流却没有细想。她被温热的身体抱住,源源不断的柔和的力量在修复着她被魔阴身折磨的身体。
赤红的眼睛茫然地望着院内的枫树,她不知道反抗,被动的接受了来自陌生少女的馈赠。
直到陌生的气息散去,院里只剩了镜流一人,她这才从无形的掌控中反应过来。
装有点心的纸袋还是温热的,底下压着一张字条。
【往事已过,一切有我。】
镜流嗤笑一声,将字条攥紧。
她倒要看看,这位异界来客,能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鳞渊境内,两边的龙师正对峙着,等待着中心的景元发话,十王司的机巧人偶站在一旁待命,毫无感情地盯着左边的那群人。
“我钩沉尊称你景元一声将军,还真把这里当成你的神策府随意撒野了?”
名为钩沉的龙师带着倨傲的姿态,将下巴扬起,他身后的几个持明也附和着他的话。
景元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般,抬了抬眼睛,哦了一声,从袖中拿出了一枚鳞片。
残留的星神威压将钩沉原本倨傲的神情变为了惨败,另一边当中有人顶着压力出列,询问这枚鳞片的来历。
神策将军将鳞片收起,拿出了挂在腰上的卷轴,仍在了那名龙师的脚边。
涛然将卷轴打开,里面放着几封还未销毁的书信与笔记,在看到一味名为“活取持明髓”的药引时,他将卷轴摔在了钩沉的脸上。
“难怪这几十年有如此多的失踪,我还以为是饮月之乱留下的无法蜕生的族人,”涛然指着钩沉的鼻子骂道,“原来你将他们都拿去实验这所谓的药方了。”
“你竟然不知道任何一个族人的损失都是无法弥补的吗?”
涛然的面色仿佛突然老了许多,对着景元拱手道:“即便没有所谓的星神,老朽也坚持将这群人抓进十王司。你们若是继续如此下去,我等持明迟早会有灭顶之灾。”
不论如何,钩沉等人终究还是持明族人,已经损失的不可挽回,大部分人依旧想着先保下来再说。毕竟千百年来,仙舟人与持明族的关系终究没有那么融洽,他们对这份卷轴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两边的龙师便这样吵了起来,景元依然在中间站着,手指摩挲着袖中的鳞片,略带不耐地听着龙师们争吵。
眼看十王司的判官对他点头后,景元清咳一声,制止了这场争吵。
他负手而立,嘴里说出了让在座持明久久无法反应的话,“那位星神说,她能解决持明的生育问题。”
若是能有新的同族诞生,他们也不必纠结于是否要保这些残害同胞的人了。
在持明族的配合下,十王司顺利的将钩沉等人带回幽囚狱,等待他们的,将是无尽的牢狱生涯。
他们被押到丹鼎司时,与一名黑发少女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钩沉的双脚发软,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他后面的雪浦也没比他好多少,脸色苍白的吓人。
顾琬转头看着这些有些熟悉的面孔,轻哼一声,在海边化出了原型,飞向鳞渊境。
不提那些龙师看到她时狂热的眼神,总归她将罗浮的古海赐福后,周转了其余几个仙舟一同赐福。
待她回到罗浮时,却未在神策府见到景元。
遗留在鳞渊境的力量传来波动,待她到达时,正巧看见精神抖擞的镜流与刃互相厮杀。
待在角落的景元只看到,顾琬一手一个将两人制服,随后从虚空中拿出了什么东西丢在两人眼前。
刃眼前的是一枚木牌和一根残破不堪的银簪。镜流眼前的是来自苍城的一枚剑穗,它看起来被啃咬的残破不堪,但她依然能认出这是哪家店的样式。
刚刚还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人在她面前如同没有力量的鸡仔,被她摁在地上。
“两位,我觉得洗清罪孽的最好方式,是去杀更多的丰饶孽物,你们说是不是?”
顾琬现在可没功夫再跟这两个冥顽不灵的人辩解什么了,也不打算用什么柔和的话语来劝慰他们。她要做的,是将这句话刻进她们的脑海。
“说我无赖也好,道德绑架也罢,你们拿着我刚刚修补好的身体在这打架,有没有经过我的准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