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流怔愣地看向手中的长剑,以及地面中间的一点银光和白光。她的蓝色发带被青色的剑身挑断,披散在脑后,一缕银色的发丝被隔断,落在了地上。
    而她的手心,握着一枝发钗。
    发钗上的白色花朵被剑气削下了几朵,正静静地躺在银色的发丝上。
    镜流在交手中发现,对方总是能看到她的下一步动作,然后提前做好破题的准备。
    这应当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于是在后面的交手中,镜流放弃了思考,用自己的直觉去行动,这场比试才成了个平局。
    未来的剑首,果然强大。顾琬看着手心的蓝色发带,走进了镜流,顺手将地上的物品捡起,一同递还了回去。
    “若你再来曜青,尽可来找我比试。”
    留下这句话后,少女回到了星盘旁。
    这是送客的意思了。镜流的眼中有着浓厚的战意,她索性留在了曜青,日日来找顾琬比试。
    不赢一次她是不会罢休的。
    镜流想,她的假期还有很久,还能在曜青待上很久。
    这一份时间足够她们从单纯的比试者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也正因如此,镜流知道了她与帝弓司命如今的婚姻状况。
    在知道的那一刻,她的心中充斥着莫名的喜悦。
    她的喜悦从何而来?镜流迷茫了许久。
    作为朋友,她应当期盼对方的婚姻幸福才是。
    顾琬并没有有意的去攻略镜流,但她的魅力值太高了。从前她一直一人呆着,尽量不与旁人相处,帝弓妻子的身份能够帮她规避许多狂蜂浪蝶。
    镜流是第一个能够与她一直相处的人,也是她真心喜欢的人。
    心里缺失的陪伴被与镜流日日夜夜的记忆填满,几乎要溢出胸膛。
    她在心里做下了一个决定,如果镜流来告白的话,她会答应的。
    这一天来得很快。
    镜流如同往常一般来到了观星台,手里除了剑以外,还有一枝白色的玉制发簪。
    顾琬知道她要说什么,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口,而是笑吟吟地看着她。
    比斗场上无往不利的剑客在这一刻难得紧张了起来,她试探性的走过了桌案,来到了以往她对面的位置,在顾琬身边坐下。
    椅子还算宽大,能够容下两个人。镜流取下了她头上原本的发簪,将自己手上的这枝插进发髻中。
    对方没有拒绝这一系列的行动,无疑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我们能在一起吗?”
    顾琬反问她:“你为什么不说结婚呢?”
    因为你与帝弓司命还有婚约。这句话镜流并未说出,但顾琬也猜得出来。
    她满脸不在意地说:“我们已经离婚了。仙舟律法不是说分居一年自动离婚吗?”
    若是能与心上人有个名正言顺的名分,镜流自然不会拒绝,她点点头,“那我们明日拿着身份证明去地衡司?”
    她见顾琬拿出了玉兆,向上司请了假,理由是——结婚。
    不提太卜那边又是怎样一阵忙乱,顾琬开着星槎来到镜流家拿到身份证明,两人一同去了地衡司登记结婚。
    这件事的影响自然是巨大的。帝弓司命与其妻子的故事几乎是所有仙舟人从小听到大的,她们对此深信不疑,两人之间定情的桃花也成了爱情美满的象征。
    其中以曜青人最为信任。
    如今这两位,一个不知踪影,一个拿着身份证明来结婚。
    地衡司的工作人员刚想说这是重婚罪,就被顾琬打断,“仙舟律法规定,夫妻双方分居一年自动离婚。”
    对方不信邪的一查,屏幕上顾琬的信息上写着明晃晃的“单身”二字。
    其实按照律法,分居一年后自动离婚的夫妻是可以在十年内重新恢复婚姻关系的,或者干脆重新结婚也行。
    但前几百年,顾琬刚刚苏醒的时候,两人并未前来重新登记。工作人员还以为两人不计较这些虚名,没想到竟然是感情破裂了。
    他有些恍惚的为两人做了结婚证明,将红本递给了二人。
    结了婚,两人一同住在了顾琬家。
    镜流迟早要回苍城继续服役,并未在曜青购置房产,想到这里,镜流暗暗发誓,绝对不会离开超过一年。
    若有什么战事拖住了,也得多写些信回来才是。
    她太明白帝弓与顾琬的感情是因何而破碎的了,所以才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要犯相同的错误。
    剩余的假期中,她们过了一段极其快乐的时光。
    同性之间有着天然的话题,她们会为对方挑选最适合的发带与首饰,会在挑选衣服时给出最为准确的建议。
    在这一段感情中,顾琬切实体会到了被爱意浇灌的滋味。
    这个人有着与她相同的性征,亲吻时的体验也完全不一样,对方身上凛冽中带点清香的气息让她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