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的权势,来自于兵权。
    皇帝将北疆的兵权给他,荀石泉自然十分高兴。
    他暗自心想,皇帝应该是忌惮北王在北地经营多年,以防他拥兵自重,故意将其调离去不熟悉的西疆。
    而他则美滋滋捡地盘,正好!
    “朕就知道,镇国公是大夏柱石,一定会为大夏鞠躬尽瘁。只是,银狼军当初与北漠交手,战绩不佳……”皇帝话锋一转,继续道:
    “为了边疆安宁,朕意欲让银狼军先在北王麾下听训一年,一年后,再留守北疆。”
    起初,北地是荀家的银狼军和谢家军一同御敌。
    荀家军被北漠打的落花流水。
    皇帝便将荀家军调去了南疆,镇压蛮族。而今北地的边防以谢家军为主,四大将门各有一支精锐留守。
    这是皇帝的制衡之术。他不可能放心把整个北地交给一家。
    那四支精锐并非是来对付北漠的,而是监察谢家军。平日里只防守几个次要关隘,北地的战局,一切靠北王指挥调度。
    荀石泉心底一沉。
    把他的荀家军调去北王麾下?那岂不是他们都成了北王的下属!
    荀石泉完全不能接受。
    但皇帝的安排合情合理。
    当初荀家军确实不是北漠的对手,如今皇帝要用你们镇守北疆……
    把你们送去北王麾下训练一年,也是为了北疆大局。
    荀石泉岂能拒绝?
    可让他听北王调令,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必定会大大打击荀家的威望,那些跟随荀家的将门也会心思异动。
    若真如此,只怕这一支军队都要脱离他的掌控了。
    荀石泉自不能容,但表面不露分毫,躬身道:
    “臣谢陛下隆恩。得陛下器重,臣一定会跟着北王好好学习,替陛下守好我们大夏的北疆!”
    皇帝满意地抚了抚胡须,“那北疆就交给爱卿了。北王不日便要回京,等他归京以后,你同他一道去北疆。”
    “是。”荀石泉退下。
    皇帝望着他退走的背影,眼神意味深长。
    回到镇国公府。
    荀石泉盯着桌上铺开的北域疆图,脸色十分难看。
    “爹,您可不能带着荀家军去听北王号令,那咱们荀家岂不成了谢家的属下?以后咱们在朝中哪还抬得起头!”荀河焦急道。
    那他就和陈光宗的身份差不多了吗?他才不要!
    荀氏轻声道,“老爷,河儿说的有理。最重要的是,将荀家军交给北王练兵一年,就怕下面的将领被北王拉拢了……”
    北王麾下将门众多。
    也并非全是信服北王才跟随他的。
    还有一些本来不对付的将门,皇帝特意调到北王手下,结果操练几年,现在都亲成一家人了。
    不管是为了荀家的颜面,还是为了确保掌控荀家军,荀石泉都绝对不可能听令北王。
    “北王还是别回来为好。”荀石泉最终下定决心。
    需要冒一点险。但他已经被逼到了这份上,必须杀了北王!
    若北王死,谢家军群龙无首,即便到时候他与谢家军一起镇守北疆,以他国公的身份,也没有人能号令他。
    说不准反倒是谢家军听他调令。
    ……
    从北地返京。
    一路上,北王一行遭遇了数次伏击。
    有江湖杀手组织的刺客,也有不知名的死士,不想北王回来的人不少……
    但这些,对北王并无损伤。
    他虽然只带了一支随行的亲卫,但这三百人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区区一些刺客死士,根本拦不住他。
    前行小半个月。
    “王爷,天色不早,今日在此扎营休息一晚?”陈副将询问。
    距离最近的城池,还有大半日的路程。
    谢平北点点头,“小心警戒。”
    “是!”陈副将领命退下。
    一众亲卫扎营,另有一支小队去四周探寻,带回了一些山林里的野味。
    谢平北坐在篝火前,随手烤着一只山鸡,熟练地往山鸡上洒上香料。
    “没想到王爷竟然还会烤肉,看起来厨艺不错。与您的盖世威名放在一起,十分出乎意料。”一个身穿北漠异族服饰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
    她是北漠的公主耶律娅,汗皇派她出使,随行还有两个文臣。
    没派什么护卫。
    她是作为北漠示好的使臣出使大夏,若死在大夏,自然是北王的责任。
    谢平北瞥了她一眼,“是人都得吃饭,有什么稀奇。”
    和北漠交战这些年,他没少风餐露宿。
    为了打一场胜仗,藏在野外半个月是常有的事,烤肉的手法都愈发熟练了。
    “王爷说的对。”耶律娅在他身侧坐下,一脸柔情款款地套近乎:
    “听闻王爷的嫡子是个纨绔子弟,王爷怎么不带他来边疆好好栽培。以他的本事,将来怎么继承王爷的谢家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