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祂下一次多久下手?必须赶在前头,找出击杀方法!
云舒抿了唇,视线在空间中飞速逡巡着。
不想,视线恰好与钟离先生相撞。
两双相似凤目相对,一双凤目岩光流动,一双沉落矜冷。
云舒微微一怔,蓦然回想起他那句意味不明的话。
——“我着实对绒布后的东西感兴趣。”
绒布后面,有什么?
巨大的血红骷颅头,肥大的叶面贴在牙齿上,似笑非笑的勾着。
最可怕的是洇了红色触须的双眼,猩红的、不详的、散着寒浸浸的冷。
云舒朝钟离微微一笑,快步走到绒布前,蓦地一掀。
诡异的骷髅头抵入众人眼帘。它血红的眼珠咕噜一动,一阵令人牙酸的转动后,冰冷的视线终于投下。
霎时间,整片厕所的气温骤降几度,像是结了霜雾,呼吸间白惨惨的气流从口鼻在中冒出。
云舒顶着众人不解的目光,提步走到角落里。那里摆着绿植,下搁一方浇水壶。
快速拎起它,拧开水龙头,接了满满一壶后,走到一人面前,蓦然一倾。
金发美人润如白瓷的面容上,竟慢慢凝起一片冰霜。
眉梢上的水珠摇摇欲落,长睫挂着松散的雾凇,温润杏眼被冻住,未散的笑意绾结在脸上,又倏然破碎。
“你,你在干什么?”贝雅特丽齐搂着昆恩,看向云舒目光从不解转为恐惧,最后竟迸着刻骨的仇恨,“难道是你,杀了我的昆恩?”
云舒:……
如果时间不允许,她真想重新去接一壶水,给那姑娘洗洗脑子。
现在,她扔掉水壶,默默等待。如果她推理没错的话……
果然。一声清澈的脆响。
是玻璃碎掉的声音。
金发美人僵硬的站在原地,灿金色头发脱落,裸露的头皮之下,娇美的肌肤寸寸皲裂。
如玉山崩颓,像是击碎什么弱点一样,玻璃近乎全部垮塌下来。破碎的残片叠在她裙下,挤在狭小暗沉的空间里,折射出暗紫色的诡异光芒。
宁禄,竟然是玻璃人!!
一片混乱的光线中,云舒目光一直紧攥着那副巨型骷颅画像。
只见!
那双空洞凹陷的眼眶里,两颗暗红诡异的眼珠子,蓦地掉了下来。
它们似有灵智,仆一落入空气,便急迫地掼向结满霜雾的宁禄。又直愣愣的往他眼底一挤,贪婪的趴在里头攫取生机。
吸饱喝足后,两道暗红色残影掠如空气,重新嵌了回去,
而后,‘啪咔’。宁禄整个人便如镜子般,散落成细小的碎霰。
云舒连忙拾起绒布,盖在骷颅画上头,红色眼珠一直锁着她的动作,瞳孔里头透出餍足的喜意。
她冷着脸,手面攒劲,拳头砸在绒布上头,沿着布面一下下猛力锤着,直至绒布上的褶皱寸寸厘平,方才顺下这口鸟气。
回头,发现几位伙伴们颇为复杂(?)的目光。
她勾唇解释:“我只是害怕这布忽然滑下来,而已。”
“好吧……”优菈欲言又止,“这样挺好,砸完一通我也觉得舒服了些。可是,这眼珠,是什么原理?”
“它也是诡异。”
云舒简短的答,她走到贝雅特丽齐前面,抬指点向那堆残破的玻璃碎片:“看好了,是它害了你的昆恩。”
言下的冷意切在她耳侧,意思很明显。
“对,对不起。”贝雅特丽齐哽咽着道歉。她清亮明丽的双眼蒙上一层死灰,像是一支燃尽了的白蜡,只剩下烛泪正顽强的撑着她的意志。
“对不起,我,我……”
“罢了。”云舒抬手截住她磕头的动作。她并不想和小女孩的计较,只是稍微提醒:“酒馆规则快结束了。请保持清醒,才能真正活下去。”
“活下去,对,活下去,昆恩的水果摊,昆恩的父母,我都要好好照顾!谢谢你的提醒。”
贝雅特丽齐抱着昆恩的尸体,摆在双腿上,正温柔的为他整理头发。
莫名的,她的指尖起了一阵微风,指腹摩过的地方,昆恩的肌肤散作灿金色的光粒。
随着最后一颗金光散入风中,淡光吻上她白皙的指尖,仿佛是昆恩在和她郑重道别。
她默了半晌,起身,在残风和光影的鼓荡里,朝云舒深深鞠躬:“多谢你的提醒。”
云舒笑着朝她点头。
委实说,她真没想到,天真烂漫的女孩,在失去挚爱、打碎灵魂后,竟是这般模样。
爱和责任把她脊骨重新筑了起来,让她犹存生活的勇气。
不得不说,她最欣赏这样坚韧不拔的孩子。
微微撩起眼,见她唇角蠕动,似想说些什么,云舒了然的挑眉。
“你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