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递过来切好的苹果块,贴心地淋上了她之前说过喜欢的酸奶。
    少年好整以暇地对上芙蕾雅迷茫的眼神,冷冷道:“终于决定扮演她了?”
    要完。
    芙蕾雅差点没控制住表情,刚要开口为自己辩护,面前的少年就冷冷地甩过来一句: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她的记忆,但是我很确定你不是连柳。”
    “别想着用这个法子来利用我。”
    流浪者被迫回想起了那段在记忆深处开始模糊的场景,却只能记起散发少女逆着光的剪影。
    少年说完就走出去了,徒留芙蕾雅和手中还泛着温热温度的水果捞面面相觑。
    窗外恰好有风吹过。
    【宿主,你刚才好像扮演自己失败了哎。】系统后知后觉地懵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的——白月光本人也演不了自己?】
    芙蕾雅被气笑了,怒嚼了一块苹果,和系统诉苦道:
    “好好好,早知道我才不会天天给他搜罗全提瓦特的睡前故事,满世界找突破材料,还走了一百多次的剧情线,这人是转头就忘啊。”
    “本来还不想虐他的,现在不得不走一下新剧情了。”芙蕾雅在被子里悄悄握起了拳头。
    于是在接下来的养伤期间,少女兢兢业业地扮演起了刚恢复记忆的神明信徒连柳,对于须弥政变后出现的一切新事物表现出了恰当的好奇。
    听说自己是被深渊奇物波及了才出现了记忆错乱,少女不忘问最关心的问题:“那我现在的状态大概会持续多久啊?”
    医生正在写病历,闻言抬眼看了她一眼,“最多三天吧。”
    “好的,谢谢您。”
    奇怪的是,少女并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甚至更加沉默寡言了。
    流浪者依旧每天都来看她,不过依旧是不太愿意接话。
    实际上芙蕾雅对上那些细心做好的营养餐和水果拼盘,一时间都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演了。
    每当她想要问问之前的事情的时候,少年的态度就会变得十分奇怪。
    好像既希望她能够想起来之前的事情,但是一旦少女表现出和之前熟悉的性格之后,他又会开始默然不做声。
    好像拼命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梦境,不值得为此沉溺进去。
    连柳一开始还会试图和他交流什么,到最后的时候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冷淡,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再也不愿开口了。
    【宿主,虽然咱们黑化检测系统还没上线,但我总觉得你的前任务对象不太对劲啊……】
    系统这两天连在芙蕾雅脑海当中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总觉得眼前少年的视线有着奇妙的穿透力,像是能看见自己。
    “何止是不太对劲,他都快把‘逃避’两字写脸上了。”芙蕾雅唏嘘不已。
    “一边希望眼前人就是朝思暮想的白月光,一边又害怕再次遭到背叛,所以只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那咱们这个剧本还能继续演下去吗,目前看上去对他根本没有影响啊。】
    “是吗。”芙蕾雅假装无心地叉住了一块虾仁。
    旁边的流浪者下意识想要阻止,拳头握了又松,最终还是没上前阻止。
    他似乎记得,连柳把他捡回来的时候,说过自己对海鲜过敏。
    是会威胁到生命的严重程度。
    他还是没忍住抬眼,看向快要被少女送到唇边的虾仁。
    抬手抓住了眼前人纤细的手腕。
    “放开,”少女的声音里带着薄怒,“她又不会海鲜过敏,你在怕什么。”
    流浪者没有说话,但手腕上的力道却没有丝毫减少。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芙蕾雅率先败下阵来,手腕一松,叉子落回了碗底。
    “你还是不打算和我好好谈谈吗,阿散?”芙蕾雅拿出了一开始捡到失去记忆的小人偶时的耐心劲儿,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和他计较。
    “说了不要这样叫我。”流浪者见危机解除,周身的屏障立马又竖了起来,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是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名字啊,”少女放软了调子,好声好气地在哄人,“你可以告诉我吗。”
    流浪者一时卡壳了。
    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该自称什么,是“倾奇者”、“阿帽”,亦或是“崩崩小圆帽”。
    他知道无论说哪个都没关系,眼前的人从来没有嘲笑过他。
    即使在一开始把他捡回家的时候,自己防备心很重,面对他人的关心也不知道怎么好好表达,连柳却永远有着无限的耐心。
    一步一步把他带离了每晚的噩梦和孤独自厌。
    “不想说也没关系的,”病床上的少女没什么追问的打算,看他的表情不太对又关心道,“你……最近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