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她直觉感到有人的气息,少女此刻处于毫无防备的刚刚睡醒的状态,下意识往洞穴角落里躲了躲。
    下一秒,一块手感软绵绵的浴巾覆上了她的头顶。
    少女茫然地抬头。
    但是一直没等到对面人开口,他只是细心地替少女擦干净了发梢沾染上的雨滴;给她递过来前几日偶尔提到的想吃的美食;伸手触上她的手腕,示意抓紧自己的衣角,要离开这里了。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两人却在最后一步遭遇了阻碍。
    向来乖乖听话的少女说什么也不肯跟他走,非要等他开口说话。
    芙蕾雅敏锐地感受到眼前人似乎在生气,与其被带回去社死,还不如两人私下悄悄服个软。
    钟离原本是打定了主意,要等回去之后再和她说说情况的危险程度的。
    且不说夜深露重,野兽横行,昨晚的少女本就是幸运满分才能毫发无伤。
    而且此处本就是悬崖峭壁间,只有寥寥几条天梯,要是稍有不慎摔了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摩拉克斯对上眼前战战兢兢扯住他的衣角,低着头不肯说话的少女,原本的打算全部烟消云散了。
    岩王帝君俯下身来,似是无奈道:“是我。”
    少女看上去终于放松了一点,但只是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她在大家面前一般是很活泼的。
    就算去不卜庐的时候都能和七七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科学探讨药草到底哪一株品质更好,锦鲤到底喜不喜欢猫咪。
    但是少女在钟离面前总是沉默的,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主动说过。
    两人之间,她反倒更像是有所亏欠的那一个。
    山间清晨,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是难得的冷清。
    芙蕾雅在心底暗暗猜想:岩王帝君会不会在回去之后,告诫她以后不要乱跑,不要再这样出去给他添麻烦呢。
    心底有着悄悄升起的希望:如果他没有说的话,如果对自己的态度和往日全无变化的话……
    也许自己对他来说,并不是个只会带来灾难的累赘吧。
    芙蕾雅想着想着就出了神,指尖的力道也渐渐放松了些许。
    那片手感上好的绸缎面料子就这样从指尖溜走了。
    骤然失去了牵引,少女下意识往前跌跌撞撞走了两步,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时间失去了方向。
    脚下似乎不是坚实的地面,应当是山间的索桥。
    刚才一直在被带着走还没有察觉,但是现在忽的失去了牵引,她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身份一开始的人设当中,是有恐高的成分在的。
    她似乎需要抓到点什么东西才安心。
    手指触到了粗糙的绳索,她试图去顺着走势抓住,却被上方的空旷吓得缩回手来。
    她可一点都不想体会一下索桥翻过来的惨状。
    此时四肢百骸里面自带的恐高因子迟钝地占据了少女的大脑,她一时失语,一步也不敢动了。
    系统还没上线,她不敢赌钟离有没有生气,脑海里一片兵荒马乱当中,独独没有向来人求救的选项。
    明明那人就在她眼前,不过是唤一声的距离。
    少女总是下意识会把帝君推得很远,无论是好意还是补偿,她向来学不会主动去要。
    【系统更新已完成,正在开机】
    此刻脑海当中的电子音传到芙蕾雅的耳中不异于天籁之音。
    【视觉数据接入中】
    少女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终于能视物了。
    山间瑰丽景色在眼中慢慢铺展开来。
    然后,她抬眼望向眼前人呼吸猛地一滞,下意识克制住了自己想往后退的反应。
    摩拉克斯此时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
    帝君看上去是刚从战场回来,一身神装并未更换,边缘沾上了不少血迹。
    不是魔神的血。
    是他自己的,鎏金色的血液。
    明晃晃的刺眼。
    手指也难免碰上了些。
    只有塞到她手中的那块缎面料子光洁如新。
    钟离此时的神态也染了倦色,放在普通人身上也许是发烧的症状,但是神明哪有发烧的?
    芙蕾雅只能想到中毒,或者太累了的选项。
    少女不禁在心里暗暗愧疚起来:
    自己明知道外面动荡难安,老爷子还没到完全能够尘世闲游的时候,她却依旧不带地图满山跑,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好吧,如果钟离这次打算教训自己的话,她就假装听一下吧。
    尽量给对面人留个好印象。
    可是芙蕾雅等了又等,对面人只是依旧叹了口气,怀着歉意表示最近忘记关心璃月的近况了,到了如今没有话题可聊的境地,实在是委屈她陪伴。
    “抱歉,最近忙于琐事,没来得及关心相关的事务,不如回去之后让留云借风真君和你谈谈天如何?算算日子,她和申鹤应当都在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