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时岁,试图从对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我自然也算不上什么好人。”阿帽轻笑一声,不以为意。
    听到这里,一直留意着两人对话的倾奇者动作一顿,勺子撞到碗碟上发出一声脆响。
    哪怕没有人朝他这边望,他的脸上也染上几分惊慌,悄悄地向时岁看去,时岁会因为散兵的话不喜欢未来的自己吗?
    “诶?”原本还在认真听着三人对话的时岁眨了眨眼睛,怎么突然就都看向他了?
    “啊,阿帽没有隐瞒过我这些啦。”时岁咽下嘴里的布丁,随意道,“我知道阿帽经历过的事情。”
    “哦?”似乎来了点兴趣,散兵挑了挑眉毛,“你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危险,还是离这个人远一点吧,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被他连累哦?”
    哪怕倾奇者还没有学会人类正常的呼吸,此刻也觉得自己呼吸一滞,他的神色越发慌乱起来,却又实在不知道能帮助阿帽解释些什么,只能捏紧了双手,不敢做出任何动作,生怕影响到来自时岁的宣判,越发显得呆呆愣愣。
    “嘁。”阿帽轻嗤一声,戏谑地看向散兵,这些话他已经说过无数次。
    大抵是这次站在了听者的角度,他突然觉得这些话确实有点欠揍。
    “这话还真是熟悉啊。”时岁忍不住喃喃道,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类似的话了。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看向散兵:“远离不了呢,我和阿帽共同组建了学术家庭,家人怎么可以远离呢?”
    “你或许不清楚须弥的特色家庭组成方式。”阿帽在一旁接过话,好心地望着散兵解释道,“共同组建学术家庭——就是‘结婚’的意思,我和老师已经结婚了。”!
    散兵的瞳孔蓦然放大,一旁的倾奇者也睁圆了眼睛,惊讶之下,他脱口而出:“没有心也可以——”
    他的话完没说还,便戛然而止,他看见了阿帽胸膛中那一滴微小的填充物,因为太过微小,又被神之眼遮挡,他们之前都没有发现,甚至没有察觉到不对。
    “有没有心都不影响结婚吧……”时岁大概知道倾奇者想说什么,“我喜欢是的阿帽这个人,又不是他的心,有没有心都不影响我喜欢他。”
    “说得好听,难道不是因为这个人——找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妄图代替心脏?”以为这样就和人类没什么区别了?散兵冷笑道。
    “啊,那个啊。”听到这个形容,时岁的脸上染上了些许古怪。
    看到他的神色变化,倾奇者更加紧张了,散兵也一刻不眨眼。
    “那是你的眼泪。”时岁给出了答案。
    趁着之前钟离先生来须弥的时候,时岁便已经询问过对方关于包裹眼泪力量的事情,却得到了有些意外但又不那么意外的答案。
    “那是你自己的能力,只是目前不能很好的运用,或者说,你不想运用”。
    ——这是钟离先生的原话。
    “我的眼泪?”散兵的神色也古怪了起来,他看向阿帽,不能想象对方还有这癖好。
    他很难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如果对方的回答是“时岁的眼泪”,或许他还能试图理解几分,但“自己的眼泪”这个答案实在出乎意料。
    “你已经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吗?”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微微半眯着眼睛,一派轻松的模样。
    但那双漂亮的眸子却紧盯着阿帽,瞧上去很是在意对方的回答。
    “以你现在的品位,的确很难理解。”阿帽又是一声轻嗤。
    这可是时岁送给他的。
    或许原本只是一滴带着点什么象征意义的眼泪,在被时岁的力量包裹之后再安放至心口,便又重新赋予了新的意义。
    “你!”散兵怒瞪着阿帽。
    自己和自己吵架的弊端便是很难吵过自己……谁还不知道谁啊!
    听着似乎是嘲讽,可对方话语中那明晃晃的炫耀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呵,和路边炫耀漂亮羽毛的鸟雀有什么区别?一听就知道一定是和所谓的“爱人”有关。
    幼稚。
    这个时候,就连时岁也察觉出了两人之间的暗流汹涌,他捏着餐具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
    呐,怎么说呢,虽然是有点不太好,但这样的阿帽真的很久没见到了诶。
    明明想要关心对方,却老是用带刺的话来推开……现在终于也让阿帽自己尝到这种滋味了呀。
    看到时岁面上的神情变幻,倾奇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反反复复好几次这才真的确定了时岁的坏心思。
    他的眼睛圆圆地睁着,带着浓浓的惊讶。
    “是还需要果汁吗?”感受到倾奇者的注视,时岁拿起一旁的果汁为他添满,看起来又温和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