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撂下话用力一撑，乌篷船向前划去，老伯十分熟络地讲起话来，透露出淳朴热情的乡情。
“附近最有名的就是承安寺了，承安城就是跟着庙起的，说起那庙便不得不讲讲老故事了……”
杨清允听得认真，老伯也就越卖力讲得口干舌燥，他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
“那庙祈愿最灵了，往年好多外地人来还愿的。你们可以去上上香，求财求姻缘这都可以。”
许攸远：“那就去寺庙。”
“好嘞！只不过就是远了些，我要多赚点钱了哈哈哈。”老伯说。
杨清允噗嗤一笑，开口说：“老伯您人还怪有趣的。”
“哈哈哈。”老伯笑呵呵乐出声，“跟你们年轻了接触久了，人好像也就年轻了。”
他忽然转过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许攸远，“小伙子你这怎么不给人家姑娘拍照片啊？别人小情侣恨不得拍几百张，你就坐着不动怎么追人家姑娘？”
“要不是看你长得帅，我就把这小姑娘介绍给我孙子了。”
许攸远：“…………”
杨清允弯起嘴角，和老伯聊天，“您孙子年纪多大了？”
“二十一了，想当年我二十一的时候都生他爸了，他连个女朋友都没带回来瞧过。”老人家话锋一转，“要不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许攸远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感，插嘴道：“老伯这不可撬我墙角啊，您刚说我们俩是两口子。”
他呼哧一下哼出声，“人家姑娘都没承认，算什么两口子？”
“……”
失策……
他举起上船前小袁塞到手里的相机，对准女生按下暂停键，许是空间内过于暗，吐的相片成为是废片。
两人：“…………”
印象分数减一。
杨清允淡淡开口：“要拍就得出去拍，里面太暗了会浪费相纸的。”
“好。”
在老伯赞赏的眼神中他们走出船舱，她轻轻倚在船身，扶上袖子露出洁白如藕的手臂，指尖轻点水面，河水清凉。
“河底有锦鲤你们要喂鱼么？我这儿有鱼食，便宜的很。”
“喂。”她话音刚落，老伯就从口袋中掏出一小包鱼食扔来，杨清允赶忙接住，却不小心擦过男生温热的唇。
两人蓦然一顿。
手背上温度还有丝丝存留，女生渐渐被热浪圈占，她慌忙缩回手，掩饰着脸上的羞红。
许攸远眼神失焦，胸腔震动，青绿的藤蔓疯狂飞长，缠绕在他悸动的心间，伸出尖端拨弄着他的心弦，似是含有剧毒麻痹了神志，然后男生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在杨清允看来男生是在……回味？
她空白的脑中蹦出这么一个及其荒唐的词语，杏眼微缩表情僵滞，时间好像就此失去流动只有耳边喧嚷的人声与风。
慌乱中她说：“对不起……”
雨又下了起来，春雨贵如油丝丝缕缕地划落，捶打着河面，溅起水花化成圆圆圈圈。
“下雨了，你们带伞了没有？”老伯回头询问，却瞥见雨中凌乱的两人，疑惑不解：“你们这是在干甚啊？”
“没、没干什么。”杨清允直摇头，反应剧烈的否定这一切，抓了把鱼食撒在水中，手微微颤动。
他重复问道：“下雨了，你们带伞没有？”
杨清允动作一滞，脸上冰凉的触感告诉她——下雨了，“我们好像没带伞……”
许攸远眼眸如墨一片暗沉，他眯着眼，启唇：“老伯你还有伞么？没有也没关系，毕竟雨也不大。”
刚说完这句话，豆大般的雨点从空中坠落砸在脑袋上，周遭尽是雨的声响。
这么背吗？
杨清允下意识拉着他躲进船舱避雨。
老伯边撑边说：“你可是问对喽，我家老婆子就是做伞的，你们掀开坐着的木板那地下有。”
“走的时候记得付钱，我这年纪大了容易忘。”
杨清允听着掀开，里面躺着一把伞，只不过是油纸扇，伞柄还挂着墨绿色流苏挂饰。
许攸远照做却发现船舱里只有那一把伞，渐渐陷入沉默，心情总是愉悦但没有表现在脸上。
摄像大哥早有准备披上了透明的单人雨衣，将设备一齐保护好，他接收到男生的视线，耸了耸肩表示没有多余的了。
“我们只能一起撑了。”杨清允说。
男生故做姿态垂头，“嗯。”
终于到达目的地，期间雨势减小，他们付过钱步行到寺庙，幸好足够大可以容纳两个成年人可手臂还是紧挨着。
杨清允总是不自在的调整姿势，伞沿微倾，距离也被拉开，却不知男生肩处已经沾湿但颜色并不明显。
即使是雨也阻挡不了一颗祈福的心，庙里的人并不少。
他们先是作揖上香也捐了些香火钱，然后跟着大部队去买符，摊上有保学业的文昌符、招财运的赵帅符、还有姻缘符、平安符。
两人看着都买了些随着人流走到后院，院中放着一举几米高的大鼎，许多人甩手想把符扔进鼎中。
许攸远：“你扔过吗？”
“前年和我妈扔过，什么保事业平安、发财运和求姻缘的都扔过。”她想到什么突然微笑起来，“但是除了姻缘其它的都扔进去了，我妈不信又买了些让我甚至叫别人扔，结果还是一个没扔进。”
听着趣事许攸远勾起唇，“你今天再试试看，实在不行我帮你。”
男生神色认真，她看得一愣，然后仓忙一笑。
“其实我不是很在乎，都看缘分。”
手中的符陆陆续续扔进鼎里，默契的留下了姻缘符，许攸远停下来看着女生扔最后那一个符。
杨清允用力一甩，玉色发簪流苏摇晃，不出意外姻缘符还是没能扔进，只是堪堪擦过鼎的边沿。
她露出一个笑，好像在说：“看我都说了吧。”
许攸远捏紧了姻缘符在心里祈愿，然后说：“我会帮你。”
手一甩，姻缘符飞了出去，一抹亮眼的红色划过天空形成优美的抛物线，措不及防没入高大的鼎里。
无声无息只凭缘分。
春风拂过带着雨的湿润，亲吻过女生的脸，卷起鼎上的红绸，他们衣袖随风卷起。
风吹得凌乱，似是卷起山呼海啸，声音震耳欲聋，心乱如麻。他们自中相望，眼睛里的情感流露而出，如风般自由，水之清澈，线之柔和……
女生迎着春天的暖风，对面前是能让她动心的男生，她的心在瞬间中溃不成军。
……
“你扔进去了？！”杨清允不可置信，语气里充满惊讶。
许攸远点头，抬手展示手上空无一物，衣袖吹起露出腰间别着那把折扇。
女生还处于震惊之中，“我、我扔了好几次，找别人都没扔进去，你一次就成功了？！”
“嗯。”他平静回答。
杨清允心情起起伏伏，她深吸几口气慢慢消化，可脑子越想越奇怪……
相信科学，不要迷信！
相信科学，不要迷信！
相信科学，不要迷信！
她默念三遍。
“你把你的姻缘符当成我的扔了，那你怎么办？”
许攸远：“我没关系。”
杨清允：“真的没关系吗？”
“嗯，真的。”他说。
平复心情，他们随波逐流排队买手链串珠，款式各种各样，个个做工精美，杨清允一不小心就买了很多。
她特意挑了一个十八籽送给许攸远，诚心诚意说：“给你的，算是报答你帮我求姻缘吧。”
“好。”
许攸远接下拿在手中，香火味钻入鼻尖，一如非常并没有使人清醒，反而让他情感杂乱漫上喜悦。
他盯着杨清允的背影，呢喃细语：
“缘分还真是奇怪。”
“喜欢也是。”
22 ? 开导
◎“纯爱战士应声倒地！”◎
回程途中一直下着滂沱大雨，很久不见这样的恶劣天气，除了离得近的杨清允和许攸远其他人都没能回来，小屋里也就仅剩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