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先带他去抢救吗?!干嘛那么听他的话!他是白痴吗?!!!”坐直升机再快也要一两个小时,他简直无法想象身中三枪甚至有一处是致命的,那个人居然还要强撑着回来再治疗。
    “对不起,对不起……啊啊!”使劲抓着头发,佐井突然攥拳朝墙上用力捶了一拳,关节溢出鲜血。
    咬着下唇,波风煦只有深深地呼吸着才能让自己不那么颤抖,他看着佐井自虐的行为,哑着嗓子道:“不是你的错……”
    “是我让他跟我去的,这次的任务不是老板的吩咐,是我私底下请求的。”身上还缠着不少纱布,佐井坦言道。
    “你……”目光透着凛冽,波风煦微微垂下脑袋,几秒后,他猛地跨前,揪起佐井的衣领。
    结实的拳头落在佐井身上,后者闷声受着,没有还手,他也不会还手。
    “说出来有意义吗?!”波风煦一脚踹过去,正中佐井的腰腹,后者跌到长椅前,后背猛地磕到椅子的前端,脊椎上巨大的痛楚淹没了他,让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先生,不要打架!”眼见波风煦打算继续动手,刚巧路过的两名医生急忙上前拦着,其中一个过去扶起疼得无法动弹的佐井,将人带去看伤。
    “滚开!”甩开医生的手,波风煦脸上的怒气逐渐消散,麻木地坐在长椅上,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
    红色的灯光,此时此刻那是令人厌恶的颜色。
    曲着膝盖用手臂环抱着,波风煦觉得自己很想哭,可眼睛却干涩得要命,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刘子铮,你不是答应我要平安回来,你不是让我等你回来。
    冗长的等待似乎没有尽头,手术室的灯亮了一整夜,直到天际破晓才闪烁着灭掉。
    “医生。”瞪着眼睛等了一夜的人一见人出来,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却不敢问。
    通红的双眼布满血丝,不过一夜,整个人就颓然得像是行乞的落魄之人。
    “子弹已经全部取出来,情况暂时稳定了,不过还未渡过危险期,病人因为大量出血,情况不太乐观,还要观察三天……”虽然他的样子实在不适合遭受打击,但医生还是尽责地说出了实情。
    “谢谢。”合上眼让自己的呼吸不那么压抑,波风煦站起来准备进去看看,怎料眼前一黑,脚下一软,整个人一头栽了下去。
    “……”这种情况显然没少见,医生镇定地指挥人将昏倒的波风煦抬去病房,一通检查,确认只是一时抑郁,急火攻心导致昏迷后给他输了液,通知了同样在医院呆着的佐井,方才回办公室休息。
    从昏迷中醒来,波风煦也算稳定了情绪,看着担忧夹杂懊悔的佐井用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脸眼巴巴地望着他,不由长叹口气。
    “我没事。”
    “煦叔,子铮的情况我听说了,我……”向来都伶牙利齿的佐井这时倒是语塞了,波风煦宽慰似地笑了笑,“我知道。”
    “我陪你去看看。”知道他没有怪自己,佐井很感激,只是心里的负罪感沉沉的压着,他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
    “嗯。”直接拔掉手上的针头,看也不看冒出的鲜血,波风煦甩掉它们,在被子上随意擦了下,从床上下来。
    走过医院的廊道,到达重患病房,波风煦面色平静地推门而入。
    床上躺着的男人面容苍白,呼吸罩盖在脸上,偶尔染上白汽,证明这人还活着。
    心电图表的滴答声时强时弱,令人揪心的走势起伏。
    病房内有一名看护的护士,波风煦看了她一眼,随后坐到床边,伸手握上那人露出被子的手。
    手掌传递的温度有些冰凉,波风煦的眼皮跳动几下,难掩忧虑的目光连带着浓烈的感情直勾勾地看着阖眼躺着的人,一眨不眨地很是吓人。
    “煦叔……”佐井讷讷地唤了一声便不再开口,坐到屋内的椅子上,偶尔看看刘子铮,或者盯着窗外发呆。
    闻讯而来的大蛇丸跟自来也还有志乃和小李他们一进门就是见着这样的场景:
    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刘子铮被波风煦握着手,目光痴迷地看着,坐在床尾不远处的佐井呆呆地望着窗外,时不时看了眼床上跟床边的人。病床另一边坐着看护的护士,神情古怪地在病人和其他二人身上扫视。
    气氛安静得怪异极了。
    “佐井,情况怎么样了?”大蛇丸率先回神,边走进去边问道。
    “老板……”被唤回神智的佐井喊了一声,起身朝外走去,示意其他人别打扰那边的两人。
    在外边的廊道把情况跟其他人言明,之后佐井只是靠在墙壁上沉默起来,不再言语。
    探望过了,他们也没办法做些什么,安慰的话过于苍白,毫无意义,每个人也只能尽尽自己的心意,替他们做些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