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缎布擦拭爱刀,直到刀身变得锃亮。他将刀举至眼前,如镜面般的刀身映出的是一双带着杀意的眼。
    神里绫人看着刀镜中的自己,恍然一笑。
    他有多久没有露出这样的神情了呢?荧和绫华看见这样不一样的哥哥会不会感到陌生?甚至……害怕。
    神里绫人皱起眉头,将爱刀「波乱月白经津」归还于刀鞘中。
    还是暂时不要让她们看见我这般模样……
    武器库中的异光消失,神里绫人也恢复了之前那般温文儒雅的模样。
    战鼓敲响,预示着战争即将开始。
    神里绫人将爱刀挂于腰间,缓缓走出了武器库。
    沉闷的鼓声掩盖了周围的嘈杂,也盖住了神里绫人沉重的脚步声。
    神里家的后方乃是重要之地,一旦被突破就如同堤坝决堤。
    此战,人类、神里家必须胜利!
    无论这条道路是多么艰难,前方的荆棘是多么繁盛,神里家也必以敌人的鲜血,为未来铺路!
    ……
    深渊之下,光明悄然而生。如极夜诞生白昼,淤泥中生出纯白之花一般自然。
    空双目紧闭,手握时之剑,犹如宣誓的骑士般单膝跪地,低头等待着公主的准许。
    光芒运转,曜日到来,半空中悬浮的“尸体”睁开了眼,而空被这光晕扫过变成了一尊石雕,彻底失去了生气。
    “时间终究带来了启示,而爱则能感化一切。”时之神慵懒地趴在半空中,打了个哈欠。
    牠眨了一下干涩的眼,低头俯视已经化作石雕的空,“哪怕是星空之子也无法逃脱时间与爱的考验,这次是我赢了呢,空。”
    时之神仿佛不知道空已消亡,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空看,直到后背的头发悄然及地,牠才发现,发色竟如空一般,是金色。
    牠盯着金色的发丝,眼底说不上有情绪变化,只是平淡道:“原本还以为这场游戏还会继续,没想到你连此世的身躯都还给了我,看来是不想再履行约定了。”
    从人的角度来看时间是无尽的,但对于神来说,人所存在的时间如沧海一粟,不及花开败落,飞鸟展翅。
    “罢了,既然你已决断为守护而消亡,那我也不必再继续守着此域。”时之神张开双臂,星夜便成牠的衣裳,太阳便成牠的第三只眼。
    星辰翻涌,金黄的长发随之舞动,白皙的肌肤被星夜遮挡,太阳在牠身旁环绕。黑与白的交错,金与火的相融,在这一刻是多么的和谐。
    时之神低下头,慈悲与他浑然一体。只一念,牠就来到了空的面前。
    祂垂眸,星辰便被乌云遮盖,哪怕是万物在此时都不敢与之抗美。牠单膝跪地,柔顺如水的发丝流淌在地面,如暗夜中的流金,熠熠生辉。
    “这是你与我最后一面,既定了世界生死,命运存亡。”时之神伸手,用指尖轻抚过空的面庞,眼里再无任何遗憾。
    空所化石雕在这寸寸轻抚过后崩塌成灰,那如尘般的灰烟在时之神的指尖盘绕了一会儿,最终飘散逝去,永不再现。
    “而这一次,我不会站在世界这边……”
    时之神断然起身,赤足如雨点般落尖石上,最终寻到了深渊的薄弱点,悍然一击,整个空间都像镜面般碎裂。
    牠立于空间裂缝前,回首遥望,自语道:“回归虚无才是一切的真理。”
    ……
    另一边,怪异事件处理内。
    散兵触碰了下镜面,水一般的触感从指尖蔓延,直至灵魂……
    他下意识运用力量与之抗衡,但旁边却传来了纳西妲的声音:“不要抵抗,这是初步的探究,否则进入大门便会被规则搅灭。”
    纳西妲的授意让散兵的力量停滞了一瞬,但也就是这一刻,来自规则之内的力量初步在他身体里扎根。
    这力量,似乎想把我同化?
    散兵皱眉,眼中眸光闪动,心里颇有疑虑。他侧身看向纳西妲,疑惑问道:“这就是规则的力量?”
    纳西妲同样触碰了一下镜面,从镜子中引导出一小块结晶放在掌心,缓缓答道:“这就是规则的力量,也是时间的力量。”说着纳西妲催动规则之力,让钢铁材质的书架腐朽倒塌,但上面的资料却安然无恙。
    散兵看着眼前缩小了一半的纳西妲,瞬间理解了力量为何。
    身为时之神遗蜕所造的人偶,他有这个资格去无限度使用规则之力,也就意味着这副身躯今后可能会永远被困在规则之中。
    那灵魂呢?身躯不过是灵魂寄居的产物,只要灵魂足够强大,经过时间的契合,哪怕是匹配度低至零点的人也能随意掌控不属于自己的躯体。
    “如你展示的意思,既然使用力量需要代价,那我的代价又是什么?”散兵盯着水镜中的人,忽然觉得非常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