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博士。1023号实验机体很高兴能陪您到最后一刻。”孟蝶的声音已经不似原来那般温柔，而是充斥着一股机械味道。
“亵渎神明的游戏到这里就此结束，当全部数据传输完成后你就自燃吧。”博士打了个响指，一簇火苗忽然出现在了孟蝶面前。
孟蝶思考了一会儿才答道：“已收到指令「焚毁核心区」。”
……
外界，属于神明、人类、深渊的战争已经打响。
散兵站在时之神的面前，看着昔日爱人的脸庞，神情有些复杂。
他明白，这不是空。神之相本由人定，是空在死前把这副脸给了牠，牠才会生出这副模样。
虽然不知道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但还是让人莫名有些恼。
“没想到神明也会顶着一张人类的脸，真是意外。”散兵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心里弥漫着一股子醋意。
他明白，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可看见这张脸就会想起空，想起离别前的温存。
有时候得到了感情或许不是一件好事……
散兵默默想着。
时之神早已料到散兵的出现，所以并不着急回答，而是转身看向了位于世界中心的那团绿色光芒。
世界的庇佑不弱，但抵御两方的攻击还是稍显吃力，在这种情况下，最多一天……
“人偶造物，你的存在为世界的奇迹。可你知道，仅凭你与七位精灵的力量仍不足以将我消灭。”时之神并未开口，但声音依旧传到了散兵的耳内。
时之神没有对散兵进行威胁与施压，只是平静诉说着一个事实。
散兵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举动都将是累赘，所以他不会选择与神明对抗。
如今的世界不过是强弩之末，即便加上七位精灵的力量也不足以将时之神消灭，更何况他这具躯体亦是时之神遗蜕所制。
以弱者之躯战胜最强者不过是童话梦，是强者赋予弱者的一丝希望，哪怕弱者多么努力都无法攀登至顶峰……是优胜者俯视山底泥泞所撒的一把糖。
“我不明白，曾经为守护而活的神明如今为何会变成这样？”散兵明确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在神明面前，一切都将无所遁形。
围绕在时之神周围的太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黑暗。
“那是因为我窥视到了…这个……世界……滋滋。”
时之神的声音被一串强烈的电磁音干扰，整个空间都受到波及，所有的一切变得如噪点般不稳定，连散兵的眼前都出现了游戏里才会出现的像素方块。
“规则……损毁。”
……
与此同时，规则之内，博士早已离开，只剩下捧着一团蓝色火焰的孟蝶。
“数据已全部传输完毕，开始执行「焚毁核心区」指令。”
“倒计时……3、2、1。”
火焰猛然升起，焚尽了孟蝶，点燃了虚数之树的根系，一切都在火焰中坍塌。
“愿这个世界的人们做个好梦。”
……
最先受到影响的是时之神。牠的脸开始融化，身体变得扭曲，整个人都坍塌成了一整块像素体。
牠机械地复读着：“核心区遭受攻击，代码被损毁，此次训练计划告终……”
“为防止数据被窃取，开始自毁程序。”
散兵的眼前一片漆黑，连声音都渐渐听不到了，只能模糊地感知到时之神好像要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
意识中断……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耳边模糊地传来了空的声音：“到早上了哦，小懒猫。再不起来就看不见最美丽的日出了。”
散兵努力想要睁眼，可眼皮好像不受他的控制。他微微动了一下手指，却感受到了些许柔软：“是空吗？”
“哈哈，或许吧。”
散兵有些迷茫，鼻子似乎被好几朵花覆盖住了，花粉时不时随着呼吸进入鼻腔，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嗅闻着花的清香，缓慢从地上爬起来，在这个过程中，眼睛似乎可以睁开一条缝，看见外面的场景。
这是一大片白色的花海，但每朵花的花瓣都会折射阳光，呈现出不同的色彩。
“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地方？”散兵惊叹道。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将天边的云染成了七彩色，地面上的白花也在这瞬间被点亮。飞鸟成群结队朝太阳飞去，逐渐淡出他的视线。
此刻，散兵觉得自己活在了童话世界，过往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这里想必就是终竟了。
不知为何，散兵的心里突然出现了这句话。
他越过花海想寻找一开始声音的来源，却在悬崖边找到了一朵蒲公英。
强风袭来，蒲公英在他眼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