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让我想起来,我也…”
    躺在地上的“他”猛地抓住了希露尔的手,他们双手紧握的那一刻,希露尔的意识模糊了一瞬,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希露尔发现自己被埋进了土里,而原本在这里的人已经消失了。
    这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的幻境,希露尔越来越不理解了,他的梦估计是周公都解不出来的程度。
    在什么都想不明白的时候,希露尔不受控制的陷入了沉睡,睡梦中陌生的记忆一下子冲进他的脑袋里。
    “真倒霉啊,真是倒霉啊。”猎人朝追着他不停的深渊法师射出箭,他的箭很快就被火深渊法师身边的火吞没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深渊法师的话以他的实力还能勉强应对,可没想到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深渊法师格外厉害。看来他要死在这里了,猎人苦笑着,火焰已经在他身边围成了一圈。
    它举起法杖向无路可退的猎人飞过来,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的冒出来少年手里那块石头敲在了深渊法师头上。他拿着石头专心致志的敲打它的脑袋,直到它化成蓝点儿消失了。
    野人似的穿着连衣服都说不上的破布堪堪蔽体的粉发少年,一张小脸灰扑扑的。他解决了深渊法师之后头也不抬的捡它们掉出来的新芽,察觉到猎人在看他,他抱着地脉的新芽躲到树后又把脑袋伸出来一点像个小兽警惕的盯着猎人。
    连话都不会说的、脏兮兮的小哑巴。猎人的心颤了一下。
    无论如何都不能对这个孩子视而不见。
    “小救命恩人,要不要跟我回家去,作为报答?”他对希露尔伸出了手。
    希露尔更加警惕的躲在树后,他微微后退做出方便逃跑的姿势。
    “那…那这个呢?”猎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糖递给希露尔。
    “甜,甜的。”希露尔谨慎的接过那块晶莹剔透的水果糖,他有些不安的打量猎人,猎人鼓励的朝他点点头,希露尔的舌尖轻轻舔了一口,他一下子就被这新奇的东西征服了。
    原来他不是哑巴,曙光啊,这孩子终于肯对他开口说话了。
    “我家里还有更多甜的东西,要不要去?”怎么他就跟拐卖小孩儿似的,猎人唾弃了一下自己欺负人家人傻见得世面少。
    不过他还是口嫌体正直的把希露尔诱哄回了家。
    猎人烧了一锅热水,他揉搓着希露尔长得有点打结的头发,他抹掉快要滴到希露尔眼睛里的泡沫。
    “你叫什么名字?”
    希露尔摇头,头发上的水甩到他身上。
    “这段时间你是怎么在这里活下来的?”猎人抹了抹被甩到脸上的水。
    这回希露尔连头也不动了,他直接装作听不见。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猎人有些无奈帮他擦后背。
    希露尔摇摇头,很快又小心翼翼的对他点了点头。
    “咳咳,到底是能还是不能啊。”猎人失笑,他的脸在阳光底下好像有些苍白。
    猎人大叔擦干希露尔的身子,给他套上一件自己的衣服,这个衣衫褴褛、脏兮兮的小孩儿竟然意外的长着一张很漂亮的脸。他的衣服穿在希露尔身上袖子和裤腿长长的拖下来,懵懵懂懂的看着他时像个小僵尸。他忍不住被可爱到摸了摸希露尔的头。
    “离这里不远的轻策庄,那是我的家。”猎人从后面抱着他给希露尔构思着未来“我的妈妈在那里,她年轻的时候就很凶,老了的时候就是个很凶的老太婆…”
    想起了在家里等他的母亲,他不由得开心的笑出来“不过她只是嘴上不饶人,其实她很善良。她一定会喜欢你,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等明天!”大叔下定决心,干劲满满的下床写一封信给老家寄回去“明天我就领你回家见你奶奶。”
    “现在是不是得叫爸爸了。”大叔捏住希露尔的脸逗他。
    希露尔听得半懂不懂,甚至觉得这个唠唠叨叨的大叔有点吵闹。他干脆挣开他转过身去把这个大叔的絮叨当做睡觉的背景音。
    大叔摸了摸鼻子,他抱住了不太配合的希露尔,黑暗的房间里渐渐传来鼾声。
    天亮的时候希露尔睁开了眼睛,屋子里烧的火已经冷下来了,比屋子还冷的是抱着他的人冰冷的身体,大叔面带微笑脸色苍白,他就这样幻想着以后和希露尔的养父子生活在睡梦中失去了呼吸。
    那是希露尔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原来只要和他身体接触的生物,他们的生命就会被他偷走。
    “啊…啊…”希露尔张着嘴巴,只吐出了几个音节。
    大叔惨白的、布满死亡气息的脸,即使他转过头怎么躲也还在死死的纠缠着他。
    希露尔根据自己为数不多了解的那些人类社会的常识,带着大叔的遗物一路流浪去轻策庄。
    一路不知道见过了多少诧异与避而不及的眼神,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的希露尔敲响了一扇小屋的房门,一个老婆婆推门走了出来。
    希露尔举起手里捧着的盒子给她看。
    老人看着希露尔身上宽大不合身的、属于儿子的衣服,还有他之前给自己寄来的信。
    “你叫什么名字?”老人问他
    “希露尔。”
    希露尔本以为这个老人会痛骂他一顿或者追问儿子的死因,可她什么都没问。她只是把希露尔领进了屋子,还说以后希露尔就是她的亲孙子了。
    老人本来以为希露尔只是个腼腆但还算机灵的孩子,结果朝夕相处了一段日子才发现他的智力似乎是有些缺陷,不会说话、唯一说得溜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对别人的言语和动作也慢吞吞的反应不过来。
    还有点傻乎乎的不通人情世故,以他的性格没得罪上什么人都是大家善良外加看在他小的份儿上。
    不需要在乎别人,只要有一个人懂他就足够,希露尔沉浸在这片桃源般幸福的小屋里。
    但这像偷来一样平静的幸福实在是太短暂了,因为从深海里钻出来的长着触手的怪物在璃月肆意侵略,整个璃月都在受它们所扰。
    “讨厌的怪物,快点滚。”奶奶拿着火把烧在从砖缝里钻进屋子的触手身上,空气中传来肉质被烤熟的焦香,它吃痛得缩了回去。
    希露尔也跟着拿棒子捶打伸进屋子里的触手。他们正打怪物打得认真,屋外响起稳重的敲门声,奶奶放下手里的火把去开门。
    “摩拉克斯大人?”她手忙脚乱的招待摩拉克斯这位贵客。
    “摩拉克斯大人来了也不知道问个好。”
    “您看这孩子。”奶奶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什么毛病,见着人就躲。”
    “一点也不像个男娃娃,倒像个小丫头。”
    摩拉克斯含笑看抿着嘴唇一脸苦闷不敢看他的希露尔“没关系婆婆,希露尔还是个小孩子呢。”
    对于成了话题中心的待遇希露尔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头钻进了房间里。
    “唉,这让我怎么放心下来。”
    奶奶摇了摇头,不过正事要紧她很快就和摩拉克斯谈起了现在长着触手的怪物在璃月肆虐的大事。
    等他们两个谈完,希露尔才从房间里出来。
    “希露尔,你这样等我没了以后,你要怎么办呢。”她对不谙世事的希露尔叹了一声。
    “看我干什么,你看我也没用。”奶奶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下希露尔的脑袋。
    “我是个半身入土的老婆子,能陪你多久。谁知道那个不怕死的混账儿子居然死在了我的前面。”想到早死的儿子,她转身边走边擦眼角的眼泪。
    希露尔无声的跟上她。
    “摩拉克斯大人一定能解决掉这些海里来的怪物的。”她这么说着,接着烧死了一根触手。死去的触手蜷缩着化为灰烬,其他的触手嘶嘶的动了起来像是在咒骂着他们。
    希露尔有些不好的预感。
    “真希望能快点解决啊。”她感慨着回到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