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那维莱特差点没拿稳手中的杯子,刚喝下的一口水卡在嗓子里没咽下去,呛住了。
    “咳咳咳——”
    芙宁娜连忙起身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坏心思地明知故问道:“怎么喝这么急,又没人催你。”
    那维莱特听到芙宁娜调侃,咳得更厉害了。
    他差点就变成第一条被水呛死的水龙了。
    咳嗽止住之后,那维莱特垂眸道歉,不敢去看她:“抱歉,昨晚我不该喝那么多酒,给你添麻烦了。”
    他也很不明白为什么他的酒品那么差,他的脸已经在芙宁娜这里彻底丢完了。
    芙宁娜欣赏完平日波澜不惊的那维莱特此刻窘迫的表情,一挥手大度地说:“本小姐不会计较这些的,我原谅你了,不过嘛......”
    芙宁娜好奇的看着他,问道:“你什么时候给我起的绰号,为什么要叫我芙芙?”
    她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那维莱特会给她起这么亲近的一个称呼,明明在不久之前还对她那么疏离。
    永远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对面的那维莱特眼神飘忽不定,有意躲着芙宁娜的视线。很显然,他要么是在逃避这个问题,要么是在想着怎么编瞎话糊弄她。
    “回答我。”芙宁娜探身过去,和那维莱特直视,“我想听真话。”
    距离好近。
    近到那维莱特看得清她异色眸子里神明独特的水滴瞳孔,近到可以看到她的睫毛轻颤,近到害怕她听到自己莫名杂乱无章的心跳。
    “见你的第一面,至于为什么想这么称呼你......”
    那维莱特低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蛋糕,把上面甜腻的奶油和草莓轻轻刮到一边,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那维莱特说完,就沉默着等着芙宁娜骂他,骂他轻浮,骂他不守礼节,骂他是条坏龙。
    或者最坏的结果,芙宁娜跟他说,枫丹不需要他了。
    不想——
    “这个称呼我认可了。”芙宁娜坐了回去,端着红茶杯子,翘着二郎腿,状似淡定地说道。
    但向来淑女礼仪极为端庄的她,手中的杯子与茶碟止不住发出轻轻碰撞的声音。
    暴露了芙宁娜内心的忐忑。
    那维莱特惊讶地抬眸看向她。
    芙宁娜用手掩着唇,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仰着下巴傲娇地说道:“不过,在枫丹外人面前还是要尊称我为「芙宁娜女士」,就算你是大审判官也要在别人维护我水神大人的面子。”
    最后一句说的极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可以叫我芙......芙芙......”
    芙宁娜说完,自己耳根倒红了起来。
    虽然最后那句话细若蚊吟,但是那维莱特耳力极佳,听的清清楚楚。
    “好。”那维莱特一边说一边不自觉舀了一大勺奶油送进嘴里。
    好甜。
    齁嗓子。
    最后,两人这顿早饭吃得气氛越来越怪,偶然抬头对视都默契地撇开视线。
    在诡异的沉默中两人的耳朵都逐渐红透。
    “那维莱特。”芙宁娜搁下杯子,先打破了这怪怪的气氛。
    “嗯?”
    “等会儿去教堂看看吧,昨天集市上卖花的老板说,今天教堂要举办什么活动。”
    芙宁娜说着,把自己的餐盘往前推了推。
    “好......芙芙。”那维莱特起身收拾两人餐盘,神情和动作看起来非常自然。
    如果没有同手同脚的话。
    虽然昨晚喝醉的时候叫了那么多声的“芙芙”,但如今清醒着,还是第一次。
    纵然感觉很别扭,但当他真的叫出口之后,心里却一阵莫名的雀跃,仿佛郁结很久的一口浊气终于排了出去。
    他觉得他本就该这么称呼她。
    而不是官方又不逾矩的“芙宁娜女士”。
    在等那维莱特将餐盘放回回收处时,芙宁娜拿好她的小权杖,靠在旅馆门口等。
    一同在门口等候的还有位穿着璃月风格裙子,挽着发髻戴簪的年轻女孩。
    不过短短几分钟,芙宁娜已经跟人家聊上天了,两个女孩笑着谈话,看起来气氛非常和谐,仿佛多年老友一般。
    璃月女孩不时低头掩面,羞涩轻笑,看起来是个害羞又单纯的姑娘。
    “让让,让让!”
    那维莱特身后的男人将他拨到一边,慌里慌张地朝着门口冲去。
    刚刚还眉开眼笑的,和芙宁娜和善聊天的女孩,此刻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拧着眉揪着男人的耳朵。
    劈头盖脸对他用晦涩的方言训斥:“上个厕所这么慢,你怎么不掉坑里。”
    变脸速度看得一旁的芙宁娜叹为观止。
    那女孩仿佛有两幅面孔似的,一边揪着男朋友的耳朵,一边温柔地看着芙宁娜甜甜地说:“芙宁娜小姐,让你见笑了,不过男人就是需要时刻耳提面命,这样他们才能最爱你。”
    女孩眯着眼,眉眼带笑问他男朋友,语气中带着无可言说的威胁:“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是是是,老婆我错了。”被揪着耳朵的男人回的十分诚恳。
    女孩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站到芙宁娜身边的那维莱特,接着对芙宁娜说:“三句话,姐姐教你怎么拿捏男人。”
    “不,我们不是.......”
    女孩不等她解释就凑近到芙宁娜耳边。
    短短几句话芙宁娜听的满脸通红。
    女孩与他们并不同路。
    但芙宁娜跟这对情侣拜别了很久,走路时还怔怔地,缓不过神。
    意识恍惚中一脚踩空,差点滚下楼梯。
    “芙芙,小心!”
    好在那维莱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不然下一秒芙宁娜就要驾鹤西去了。
    枫丹就没有水神了。
    经过这惊心动魄的一摔,芙宁娜彻底把脑子里的脏东西摔走了。
    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另一只手还被那维莱特牢牢牵着。
    出于两人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心思,谁都没有率先松开手。
    就这么一直牵着手来到了教堂。
    “二位,请戴上这个。”教堂门口的白衣修女递给他们两朵粉红色的花花。
    在两人疑惑的眼神中,修女解释道:“今天教堂有一对新人结为夫妻,来祝福的情侣佩戴胸花也能带来好运哦......”
    “我们不是......”
    修女还没说完就被同伴拉走帮忙去整理架子,只匆匆地把花塞到他们手中。
    后半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来祝福的情侣佩戴胸花也能带来好运,一定会喜结连理,永结同心。」
    教堂明亮,悠扬的钟声荡涤心灵。
    “是你带我行过许多路,猎过许多兽,见过许多美丽的风景,是你让我一成不变的生活激荡起来,我会永远永远!爱你!所以,能不能嫁给我!”
    新人在观众们的祝福中拥吻。
    芙宁娜扯了扯胸前的花朵,看向那维莱特:“你看看有没有歪。”
    那维莱特认真地盯着看了看,然后摇摇头。
    “很正,芙宁......芙芙戴起来很好看。”
    婚礼仪式很快便进入了尾声。
    新人在修女们的祝福下,完成了自己的誓言。
    “现在,请在场的所有情侣,请亲吻你身边的爱人。”主持人的声音极具感染力,大家的情绪都被带动起来。
    风花节本就也是属于年轻人求爱的节日,在场的有不少本地或者异地的小情侣。
    观众们寻找着观礼人群中带着粉花的小情侣,自发开始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情侣们或奔放,或害羞,在这样美好气氛的渲染下,都紧紧抱着拥吻。
    或深吻,或一触即离。
    芙宁娜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多人都在看着他俩,期待着他们亲吻。
    芙宁娜求助似地看向那维莱特。
    “那维......”
    异色眼眸中,那维莱特那张精致的脸不断靠近。
    即将触碰到时——
    芙宁娜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