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依诺塔夫人的热情，那维莱特在原地不知所措，只干巴巴地回应：“您也早上好。”
依诺塔夫人没有继续闲聊的意思，提上包便远去了。
那维莱特想起芙宁娜交代的菠萝包，宛若失去灵魂木偶一般去商店付了钱，买好早点，另外又买了牛奶，看着货架上的纯奶和带了添加剂的果味奶，犹豫了一下还是都装进了购物袋。
提着这些东西回到公寓门口的时候，看着那扇门却忽然失去了进去的勇气。
为什么他会和芙宁娜住一起？为什么他在事无巨细照顾她？甚至照顾到了床上？？？
在审判过后，他明明也只不过是帮她安排了住处，和她平日里的基本衣食，为什么会这么亲密？
虽然一切都很奇怪——
但是为何他如今心里却并不讨厌，反而在隐隐激动？
他在期待什么？
在他忐忑不安的纠结中，面前的门打开了。
芙宁娜探出头，奇怪地看着他：“我在猫眼里看你在门外站了那么久，没带钥匙吗？怎么不敲门？”
而后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将里面的食物分类放进橱柜里。
牛奶和菠萝包放进微波里加热。
打着哈欠跟那维莱特交代：“那维莱特......”
听到她软软的嗓音喊自己名字，那维莱特整个人都僵硬了，不自在回：“怎么了吗？”
“今天我要去歌剧院表演节目，晚上可能会回来的很晚，不用给我留晚饭了......”
那维莱特慌忙应：“好的......芙宁娜......”
不想话音刚落，芙宁娜却猛的扭头，奇怪地看着他，疑惑道：“你叫我什么？”
那维莱特被她这眼神看的心里忐忑，弱弱重复道：“芙宁娜......”
听到他这么回答，芙宁娜快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她每接近一步，那维莱特的心跳便加快一分，直到她走到自己面前，踮脚将手背贴在自己额头时，紧张到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没发烧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芙宁娜皱着眉，一脸不理解。
探头绕着他周身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这还是那只帅气的小水龙啊？
“难道是因为昨晚我突然喊停你生气了？”芙宁娜托着下巴思考，“可你今天还有重要的工作，不要任性......”
芙宁娜以为自己找到正确答案，语重心长劝：“你现在已经不是一只小水龙了，你要赚钱养家，所以别闹别扭了，快点吃饭然后上班赚摩拉......”
一边说着，一边从善如流踮脚吻他。
一触即离，芙宁娜从容地转身去吃早饭，那维莱特却神情恍惚地几次差点把牛奶杯碰倒。
直到他出门坐在沫芒宫自己办公室时，仍旧一头雾水，这里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他可以确信眼前的芙宁娜确实是芙宁娜，并不是什么冒牌货，否则在第一眼他便会动手了......
但是他和芙宁娜的关系并没有这么的......亲密。
是她，又不是她。
*
那维在沫芒宫的大床上还未完全清醒时，感受着怀里的芙芙不在，以为是又滚到了床边，伸手去捞——
捞了个空。
疑惑睁眼，看着冰冷的沫芒宫的陈设，黑了脸。
他怎么在这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芙芙呢？他的老婆呢？？？
他那么大一个香香软软的老婆呢？
第51章 灵魂互换（2）
那维莱特坐起身打量着这房间。
干净整洁，各类家具摆放朝向都和他在沫芒宫的那间一致无二，但无论怎么看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那维莱特下床，踩着那熟悉的毛绒地毯缓步来到书桌前，看着最底层那绕着莹莹水元素的上了锁的抽屉。
输入一串数字。
1013。
随着一声清脆的“哒——”音，那密码锁应声而开。
那维莱特拉开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各种文书资料，如他本人一般一丝不苟，这房屋的一桌一椅，一纸一笔都在彰示着这间屋子的主人是那维莱特。
但——
那维莱特看着那抽屉里缺少的，他曾经留在这里的东西，迅速下了结论。
“这里不是我的房间。”
芙芙有危险！
既然他在睡梦里都能浑然不觉地被转移了地方，来到这不知是幻境还是梦境的鬼地方，那么芙芙一定也难以抵抗。
压下心头的急躁，那维莱特稍稍定神，默默运转元素力，感受着契约另一头的气息仍然安稳不似遇到什么困境，重重吐了一口气。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那维莱特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不方便行动，找到记忆中衣柜的位置，拉开柜门。
看着里面整齐码放的属于最高审判官的制服，怪异感更加强烈了。
和他房间的柜子几乎一模一样。
这里究竟是哪？
没有阵法的痕迹，也不是梦境，这里确确实实是现实世界。
是真实的。
那维莱特换好衣服之后，走出房门，出沫芒宫的一路上熟悉的同事们神色如常地跟他打着招呼，而他心中急切，敷衍地应着。
“那维莱特大人，早安。”
“那维莱特先生，早哦！”
“那维......”
“那维莱特先生，您走这么快是有什么紧急的案件吗？”
......
那维莱特出于职业素养，听到同事们忧心忡忡的问话，只好停下急切的脚步耐心解释，他并没有什么要紧事，枫丹也没有遇到危险，也没有什么急切的案件，请大家不要担心。
众人听罢，大部分虽仍有疑问，但都各自回到了自己岗位，开始准备新一天的工作。
那维莱特步履匆匆，来到他和芙芙的那间小公寓。
敲门前一刻，那维莱特停下了手。
芙芙很喜欢花但是又懒得养花，懒得浇水懒得施肥，并且觉得花在屋子里会招小虫子，很烦。
所以他为了让芙芙每天都能看到新鲜的花又不受蚊虫困扰，特意在门两边开辟了花圃，平日都是他在照料。
而现在门外空空如也，这并不是他们的家。
这里到底是哪？
要不是他的契约还明晃晃地昭示写的芙芙并没有受到危险，他现在就要疯了。
鼓起勇气摁下门铃。
清脆的音乐声缓缓响尽，却并没有人来开门。
那维莱特皱着眉看着那扇紧闭门，似要盯出一个窟窿。
再次按下门铃，摁得急切。
可仍旧没有人来开门。
看来芙芙不在。
那维莱特第一个想法便是，他大概去了歌剧院，他平日里总能在那里找到她。
“那维莱特大人！您怎么来了！”剧院后台的团长看着那维莱特激动地两只手臂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那维莱特顾不得寒暄，直截了当问：“芙宁娜在这里吗？”
不想眼前的团长在听到他问出此话以后神色变得极其古怪，沉默了一阵，反问道：“您不知道吗？自从那场「审判」之后，芙宁娜大人就再也没来过歌剧院。”
团长声音落寞：“我们不是没去请过，但是芙宁娜大人说什么都不愿再上台，她说她不愿意再「扮演」了。”
那维莱特听完，奇怪地问：“怎么会？她不是最喜欢「歌剧」了？”
团长却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只憋出一句话：“芙宁娜大人为枫丹做了那么多，但......”团长纠结了一下措辞，最后放弃一般直接道：“如果可以的话，请您给芙宁娜大人带个话，「我们」都很喜欢她的表演，我们都喜欢她。”
那维莱特一头雾水。
虽然不明白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看着那维莱特离去，团长垂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剧本，相起自己找上门时芙宁娜大人那茫然又疲惫的神情。
身为创作者，身为舞台的孩子，她能感受到芙宁娜大人还热爱着舞台还热爱着表演，但是......她的眉宇之间又是那么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