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听淮垂眸片刻，又问：“具体位置呢？”
“就是镇子的东头。”
镇子东头……季听淮倒是摸清过这个镇子的大致地形。这个镇子的东边算是比较繁华的地段，但同时狭小的胡同也交错难走。当然了，那里不只有快餐店还有宾馆……
这个方晓云明摆着是打了一手的算盘。
季听淮迟迟沉默不语，薛禹拍了他脑袋一下：“想什么呢？”
季听淮回过神，顺势握住薛禹的手：“在想薛禹哥！”
“滚。”薛禹甩开季听淮让他睡到自已的地铺上去，自已则是赶紧缩到了棉被窝里。
即使夜深，这一屋子的两个人却毫无睡意。没过多久，季听淮就开始说话。
“薛禹哥，我还是想问，究竟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呢？”
薛禹默默攥紧了被子。
说实话，自从季听淮找到他之后，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个声音在说季听淮是真的爱他这句话。随着时间的发酵，这声音越来越大，然而薛禹却无法面对。
他自已原先把话说得这么绝，怎么可能反悔呢？再说了，看现在方晓云是真的对他有点意思，总不能把人家小姑娘当牺牲品吧……
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方晓云那他父母那关有那么好过吗？
想着想着薛禹鼻子一阵酸涩，他的生活简直一团糟。薛禹渴求一种解脱，不希望再为季听淮的事烦恼，这段故事权当翻篇了吧……
“薛禹哥？……你应该睡了吧，我真蠢。”季听淮翻过身背对薛禹的床，看到了院子里抛进来的月光。
“相信……也不相信……”薛禹闭上了眼：“我也劝你别再想着这件事了。你现在才二十岁，家大业大，学历也高，也有能力，继承家业不好吗，非得到我这穷乡僻壤受难来。”
季听淮看得出冬天的月光散发着凉意：“如果没有薛禹哥，我可能会酗酒而死，熬夜猝死……总之我可能会一直沉迷于那些纸醉金迷的事。是薛禹哥你，让我知道我在这世界上有人在乎，我不是多余的那一个。”
薛禹嗤笑：“呵……说得好听。”
季听淮也闭上了眼，轻声附和道：“因为我在说薛禹哥，所以这么好听。”
冬夜本就漫长，即使闭着眼，心也睡不着的。
————
再和方晓云见面是两天后，这天季听淮出奇的平静，见薛禹出门也没什么表示。
薛禹自然觉得奇怪，但转念一想万一是这小子想开了呢？他不禁笑了一声，想开了好啊……
等薛禹到了约好的地点方晓云已经站在了快餐店门口。今天这一身较为宽松，看起来很休闲。
“久等了。”薛禹先道歉。
“没事没事，薛大哥咱们赶紧进去吧，我已经点好餐了。”
还没等薛禹回答他就被方晓云拉进了店里。
薛禹面前是一个双层牛肉堡，一盒薯条，还有一大杯可乐。他仔细看了看那杯可乐，觉得奇怪，可又说不上来。
面对方晓云的热情薛禹不知所措，只能埋头吃东西。
见薛禹吃得认真，方晓云问道：“薛大哥，那天和你一起的那个人走了吗？”
“他啊……”薛禹擦擦嘴：“没呢，他得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方晓云：“这样啊……那你出门的事他知道吗？”
“管他知不知道的呢，反正又不能像鬼一样突然出现。”
方晓云点点头，又赶紧催促薛禹喝下那杯可乐。薛禹对碳酸饮料并不感兴趣，只是不想驳了方晓云的面子才勉为其难地抿了一小口。
嘶……这个味道……
薛禹皱皱眉，小声道：“他家这可乐是不是过期了，还是没气了啊？怎么这么……这么……”
薛禹说不出后半段话来，只感觉一阵头昏脑涨，再这么下去怕不是要倒在这。
怎么回事……我出门前也没吃什么啊……薛禹艰难地抬起头，朦胧间看清楚了方晓云紧张而又得逞的表情。
“薛大哥？”方晓云假惺惺地唤他。
此时的薛禹哪里还有意识去回应，眼皮逐渐沉重，最后睡倒了过去。
为了避免他人怀疑，方晓云演了一会戏后故意说薛禹是太困睡着了。她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把薛禹带了出去。
绕到一个胡同里，过了这条胡同就是一家小宾馆。方晓云摸摸肚子，感受到了肚子里的小生命。
“薛大哥真的太对不起你了……可是我这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一个爸爸……”
方晓云咬咬牙，没走几步，旁边的路口就传来一个清冽的男声。
“我就知道你没打什么好主意。”季听淮缓缓走出，高大的身影遮盖投进巷口的一线阳光，给人无形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