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天,闭上你那张烂嘴!没了季氏,听淮还能到我这来工作呢。”
    “你那?你不也是寄人篱下吗?真以为救过江氏你就能做他们的主了。”
    “听听你这口气,真让人发笑。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要听淮和江氏商业联姻的,要知道江氏有现在的成绩,少不了我在后面出谋划策!”
    薛禹左看看右看看,被两人的阵势压得声音都弱了几分:“叔叔阿姨……”
    “你出谋划策多少外面的都看不见,谁知道是不是你在说大话?”
    “那个……你们……我……”
    “我那是自己做出来的真实绩,反倒是你,现在这副样子,怎么看都像个傀儡老板。”
    “陈懿姝你说话小心点!”
    “季怀天你对我客气点!”
    “叔叔阿姨,你们……消停点吧……咱们还要说点正事呢。”薛禹讪笑道,对面两人互相瞪了一眼,统一地撇过脸去。
    薛禹趁着这时候赶紧找了个折中的位置坐下,三人完美地形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的落座方位。
    等饭菜上齐,一筷子一筷子的饭和菜就把人的嘴堵上了。难得清净下来,薛禹抬眼看了看现在的形势,终于鼓起勇气直起身子。
    他的动作在这三人的空间里十分明显,陈懿姝和季怀天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陈懿姝:“小薛怎么了,不舒服吗?”
    季怀天:“你要干什么?”
    薛禹深呼吸道:“叔叔阿姨,今天我找您们二位是想告诉您们……”
    薛禹接受着两道目光的注视,心脏随着接下来的一字一句慢慢提到了嗓子眼。
    “我想和听淮求婚。”
    ————
    这句话彻底在包间里炸开了锅。陈懿姝这边满脸笑容,一个劲地说“这太好了!听淮这下能生活的更幸福了!小薛,你求婚缺什么没有?阿姨帮你准备去。”
    季怀天则是沉默了好久,憋得脸都发紫了,最终骂道:“这太不像话了!我能让你们两个交往已经是底线了,现在还想着什么求婚,真是——真是不知廉耻!”
    两人再次意见相左,头顶的火苗有了燃烧的迹象。薛禹及时叫停了他们,诚恳地说:“叔叔阿姨,求你们再听听我说的吧。”
    “其实,今天不管你们二位赞同还是反对,我都会和听淮求婚。因为你们是听淮的父母,所以有必要告知你们这个消息。除此之外,我也必须要说点得罪二位的话……”
    包间里安静地可怕,薛禹率先将身子转向陈懿姝,“阿姨,这两三年来您一直很支持我和听淮的恋情,而且我们能在一起您也出了不少力,我打心眼里感激您。但是……这几年来,我看得出听淮对您以前的事还是放不下。
    我是个粗人,既然我都发现了,那阿姨您……您在平常的时候也察觉到了吧。”
    陈懿姝张开的嘴唇微微颤抖,眼里闪着欲坠的泪光。她是个心细如发的女人,自己的儿子抵触自己怎么会察觉不到?
    那时候薛禹的一句话让季听淮接受了她这个不称职的母亲。虽然没有真正的温情,但陈懿姝还是高兴坏了。只要她的孩子能接受她,那她就有机会修复之前给季听淮带来的伤害。
    可是她想得过于简单。
    幼年时母亲的冷漠已经化作锐利的玻璃深深扎在季听淮的身上,带着鲜血和冰凉,日复一日,刺入的尺寸愈发的深。
    这些伤口虽然可以愈合,但是结成了疼痛的疤。看起来不痛不痒,实际日夜折磨着季听淮。
    陈懿姝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薛禹又望向季怀天,他是个不像父亲的父亲。
    季怀天一方面有着不威自怒的气势,坐在别人面前时端正地如一座高山,同时也有着山峰的棱角和压迫,是典型的严父面孔。
    另一方面,他出轨偷情,抚养季听淮只是安慰他愧疚的遮羞布。为了利益,甚至可以牺牲儿子的幸福,可以把儿子当做物件一样囚禁看管。
    季怀天锐利的目光带着怒怨看向薛禹,“你想说我什么不好我也清楚。你现在说什么求婚,完全是得寸进尺。沈家那小子不成气候,是因为他的家底厚。你以为你和他能一样吗?”
    薛禹感觉到自己的尊严被人打了一拳,怎么想这句话都是季怀天在嘲讽他是个穷光蛋。
    薛禹虽然生气,但也只是捏了捏拳头,随后对着季怀天说道:“我知道我家里穷,但我不是在攀高枝。
    ……季叔,您当初能答应我和听淮的事,您也是真心希望自己孩子能幸福吧?要是您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我现在哪能和你们说这些话啊?
    您不让我们结婚……只是为了面子吧……”
    季怀天盯着薛禹看了几秒,好像被他说中了似的,接着就耷拉下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