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年级的化学竞赛小组。”
    教导主任红光满面地来到了办公室的空闲之处。
    去年因为班主任碰巧晚班不在,寻找其他老师批假的程椋,清楚记得,这里摆放的本该是前几届学生送的瓷器。现在由几张课桌拼凑成为一方新天地。
    小组成员的羞涩是最好的助兴,教导主任大张其词地告诉程椋,哪怕程椋能够学到他们百分之十的努力,在后续的学习生涯里,都能够焕然一新。
    “别和你们班跳街舞的小男生一起玩。”
    显然教导主任记不清谢澜川的名字。他挣扎一番后又放弃了,只是对程椋说,“向好学生们学学。”
    然而竞赛小组中的空缺着实刺眼。程椋的最后一点理智被他用于反击,他指着唯一空缺的座位大发牢骚——桌上的文具盒多么孤苦无依:“这里也有人逃学。”
    “怎么可能。”
    清点完人数的教导主任,终于和程椋面面相觑,“真的少了一个人。”
    邻座的同学举手解释:“万松岩去学生会了,马上回来。”
    像是触发机关的教导主任,一拍大腿:“万松岩!”
    他转而换上了一种极其诡异的表情,语气令人浮想联翩;仿佛是把这位不在场的优等生,兜售假药般地介绍给程椋:“你认不认识万松岩。”
    程椋否定得模棱两可;事实是无论程椋答案如何,都自动归结为“不认识”的教导主任,容光焕发地炫耀起自己这位得意门生。他提起宣传栏上的光荣榜时,眉飞色舞。
    每逢月考,光荣榜必然展示总排名年级前十的学生的一寸照。次次上榜的万松岩,总排名最差一次都是年级第五。他的成绩如何自然不必多说。
    程椋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是光荣榜。”
    教导主任喜气洋洋:“对啦。”
    “我一直以为是表白墙。”
    程椋傻乎乎的发言,引得一群不苟言笑的学霸们,纷纷忍俊不禁。
    早知道程椋扶不上墙,从未对他寄予恨铁不成钢等等希望的教导主任,还是受急火攻心咳嗽不断。程椋见证他笨重的身影去工位端茶又回来。手捧茶缸的教导主任,气势十足地撂下狠话:
    “等下你就知道了。”
    但是迟迟不见这位传闻中的万松岩——是在程椋站着都开始犯困之际,锈迹斑斑的铁门才发出感人肺腑的吱呀一声。一个高大的身影自克制下打开的门缝,悄声钻进办公室中。
    “程椋!”
    教导主任这一嗓子活像白日见鬼,他简直把程椋的瞌睡和魂魄都轰到了千里开外。尽管如此,无视程椋面色惨白的教导主任,期盼已久地向他介绍道,
    “这就是万松岩。”
    深呼吸后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程椋,终于能将涣散的视线集中——纵使没有教导主任惊雷般的一嗓子,程椋也难以将目光从万松岩身上挪走。
    精神集中是多么奇妙的感受,至少往昔在课堂上,程椋从未体验过;比数学老师生病,还要心满意足的程椋,对着万松岩的方向不知所云:“八点五分。”
    但是教导主任洋气地摇摇手指表示不赞成:“十分。”
    以他的了解:“万松岩的努力程度只有四分。但是你不知道,七分努力是学生努力的极限。万松岩十分里的六分,都属于他的天赋。”
    任凭万松岩去天高海阔,也与程椋显然不在同一水平线的教导主任,滔滔不绝地夸赞起这位宝贵的学生:
    “真正热爱学习的人,看到题目都这么开心。”
    在他陶醉于自身的才华之时,两个天差地别,却一见如故的学生,在滔滔不绝中久久地面对站立。直到化学竞赛组传来意义不明的轻笑后,迟迟回归座位的万松岩,他上扬的嘴角很难再放下;
    那时候身边的同学看热闹似的摇晃他手臂起哄。貌似无动于衷的万松岩,只是取出了作业本里,夹得工工整整的试卷。
    尚认为化竞小组的骚动,源于自己能说会道的教导主任,还没有放弃对程椋的感化呢。他一边训话一边喝水地解决满满一缸茶水后,终于在平时最文静的女生脸上不止的窃笑,发觉事情早已脱离掌控。
    目光来回在一桌一人之间轮转的教导主任,迟来地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他在程椋眼前打了个响指:
    “你刚才说什么八点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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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urquoise其他人的一些介绍:
    谢澜川:程椋的难兄难弟。八班坐稳倒数第四宝座,运气好点可以考到倒数第十。非常会跳街舞。平时看他不顺眼的老师,一旦各种晚会就对他刮目相看。
    洪星:常年在四班五班之间调动,但真的是学习很刻苦的一个小孩。和别人讨论题目,着急起来语速会特别快。因为经常拜托不住校的程椋帮他带早饭,非常崇拜程椋。通常都是他写完作业借程椋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