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拂温捧着碗靠近赵止,“陈家是圣上的刀,也是皇权的刀,你若是要为了先骠骑卫上将军报仇,为何就盯着陈家...而且我当时送的药是慢性的毒药,短短几日是毒不死你父亲的,真正的致命伤不应该是他脖子上的勒痕么?”
    赵止听到这话,抬起眼眸,“你知道是谁下的手?”
    陈拂温刚想说些什么,赵止打断了她的话,“殷国的细作?”
    “你怎么知道的!”陈拂温捂住自己的嘴,差点喊破声,她惊疑不定地看着赵止。
    “本来不确定,”赵止平淡地说,“现在确定了。”
    “当时你父亲告捷归来,没了三眼军的霍乱,殷国便和我们断了同盟,再加上殷国本就屡次败于你父亲手下,殷国担心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他们,肯定会先下手为强...我说过,想要你父亲性命的可不止一股,就算路上杀不死你父亲,”陈拂温说,“回京后,圣上也是要动手的。”
    陈拂温说得极快,她频繁看向窗外,像是在忌惮着会有人寻来,“天色晚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你还是在宫宴开始前上路吧,你死后,我会替你烧些纸钱的...”
    说完这些,陈拂温一鼓作气,她走到赵止跟前,抬起手就要将手中已经凉了的药灌入赵止的口中。
    但下一刻,赵止袖中的刀割断了绳子,她站起身,周围的禁卫们瞬间包围而来,赵止抬起手,手中的刀直接划开身后禁卫的脖子,与此同时,她直接抽开了那侍卫腰间的剑。
    滚烫的血液从那个禁卫的脖子溅起,劈头盖脸地喷向了陈拂温的脸,她“啊”的尖叫,手上的药碗掉落在地上,不断地“咣当”悬转。
    烛火晃动,将门内的人影都印在门上的勾画透纸上,血一片一片地洒在了纸上,如同画轴上被人大片大片洒下的墨迹。
    刀剑划开皮肉,透纸上爬满了血,透纸内的人影一个个地矮下、摔落,人影混杂,血迹沿着勾画往下垂落,到最后,阁楼内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一个人影缓慢站起,身影略微有些摇晃。
    赵止转过头,看向地上不断往后躲的陈拂温。
    陈拂温看着满地的血,睁大了眼睛,“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说过杀先骠骑卫上将军不仅仅是陈家,你杀了我又有什么用,难道你还能反皇权,灭殷国么?”
    她想要逃,却发现自己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
    赵止走到陈拂温跟前,她弯下腰,身后的透纸门上有大片的血在往下流淌。
    陈拂温在赵止平静的眼神中彻底不敢动弹,她声嘶力竭地叫嚷,但赵止只是抬起手,轻轻地捂住了陈拂温的双眼,手中的刀划破陈家最后一个人的喉咙。
    下一刻,整个阁楼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赵止站起身,她推开门走出来,像是突然想起陈拂温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应了一句,“何尝不可。”
    赵止走到庭院中,夜色下的树确实如同宫人所说的那般开满了梅花,她站在梅花树下,平静地看着池塘里的游鱼。
    没过多久,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止止...”
    业溟显然是跑过来了,看样子找了她许久。
    赵止转过身后,业溟略微睁大眼睛,他看着赵止满身满脸的血,伸向赵止脸的手有些颤抖。
    业溟用手擦拭着赵止的脸上的血,“止止...你现在回府中,这些人都是杀的,跟你没有关系。”
    “兄长,”赵止任由业溟用略显粗粝的手掌替她擦拭着脸,“我这样,你不害怕吗?”
    她问,“你是喜欢我以前对着你笑的模样,还是喜欢我现在卸下面具的模样?”
    业溟拿出帛帕,仔细地给赵止擦拭起脖子,“只要是止止,我都喜欢。”
    “我不信,”赵止略微扬起头,她看向业溟,“除非兄长现在吻我。”
    业溟放在帛帕上的手一顿,他垂眸盯着赵止,“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兄长。”
    赵止抹着脸上的血,“兄长不愿意吻我,可是嫌弃我脸上都是血?”
    她看向业溟,言语像是能诛业溟的心,“这世道,哪里有与嫡妹耳鬓厮磨的兄长?父亲若是知道了...”
    业溟弯下腰,他用嘴堵住赵止的唇,把她未说完的话全都吞入口舌,交换着带满血味的吻。
    吻到动情处,业溟把赵止禁锢在怀中,而后将手探入赵止的衣衫,他闭上眼睛,不敢去想象先骠骑卫上将军的音容。
    他和赵止一同长大,但他知道,自己对赵止绝对不是兄长对嫡妹的心思。
    他想占有赵止,想要让赵止的眼中只有自己。
    就算他知道止止的那些靠近可能都是假的,带有目的的,但他还是贪恋着那散不去的石榴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