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诵读《祈神令》的时候,经书上说,万物本为一体,上古之期的神,也只有一个,只不过后来天地混沌,才诞生了诸神,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以...”赵止看着眼前的三人,“你们本为一体。”
    此话落下,赵止的耳畔响起提示音【任务完成,传送准备完毕,正在将您传送回现世】的声音。
    漫天的佛音却愈发的浓厚,那三道身影最终叠成了一道,一会儿是‘荼’,一会儿是殷至,一会儿是业溟。
    神祇像是疯了,他们拼命地攥着赵止飘走的魂魄,却什么都抓不住。
    “世子大人,我是您的信徒,请相信我,就算您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我也只会信奉您。”
    “世子大人,你才不是什么灾祸之身,你是这世间最好的存在,不管旁人怎么说,我的心中眼中都只有你一个。”
    “世子大人,你和我扮作那狐狸和书生好不好?话本上写得那般有趣,你能教一教我么?”
    “世子大人,我才不要做什么卞城的殿下,我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业溟哥哥,父亲走了,我只有你了...你也离开我吗?”
    “业溟哥哥,你能不能抱一抱我,就抱一下?”
    “业溟哥哥...你真的只是把我当成了你的...嫡妹么?”
    “业溟哥哥,你怎么又受伤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受伤么?”
    “白绫仙君,你那白绫借我用一用好不好?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眼睛。”
    “白绫仙君,那石榴长得真好...你若是再不理我,我便要将石榴酿成石榴酒,给别人喝了!”
    “白绫仙君,您还是笑起来最好看,就像谪仙落了人间。”
    “白绫仙君,你和我双修吧...”
    赵止的魂魄化为虚无,梵光之下,钟声震荡,天地的华彩都涌入山林中。
    神祇归位,人魂破灭。
    天地间,万鸟齐飞,哗然划过天际。
    山林间的地面上,只剩下一株沾了血的石榴花,花旁,有着散不开的执念。
    “止止...碧落黄泉,天上地下,沧海桑年,就算是捆,我也要把你捆回来。”
    “止止...你说自己只是因果的一小环,可你又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和我之间,能有命定的因果?”
    “止止...因为我心悦你啊,就算是下一辈子、下下辈子,只要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是你,我都会喜欢上你。”
    “你学不会的那些喜怒哀乐,我都可以教你。”
    “止止...你回来。”
    这些声音赵止都听不到,她的魂魄在疾速的震晃中被传送走,耳边响起因果急切的声音,“不好,宿主...传送系统被过度的神力影响到了,那些神力似乎特别想把你给拽回去...正在为你寻找最优的方案加快时间的流通,转移到安全的地点。”
    随着因果话语的落下,赵止的眼前开始出现自己现世的图景,百年的一生被缩影成刹那,快速地在她的眼前划过,现世的父母缘被了结,化为魂魄中的一道烙印。
    而后赵止的魂魄被传送阵拉扯向另一个方向,继续快速地颠簸、流通,就像是树叶被裹入了龙卷风,震晃得连东西南北都无法分辨。
    风中,一年四季飞快地划过,如同一页页泛黄的经书翻过,直到扉页落尽,风才逐渐停下。
    “砰”得一声,赵止坠入了深水中,水从四面八方卷向她,衣袍与轻纱在水中膨胀、摇动,如同梦一样舒卷。
    耳边猛然响起振聋发聩的钟声,赵止睁开了眼睛。
    那钟声不停地敲,声音一波接着一波,从仙境弥散开。
    众仙哗然,“这迎客钟千年不响,今日却突然响起,难不成...难不成有人飞升成仙了么?”
    “飞升成仙!那可是大事!我们去看看!”
    “钟声指向的是蓬莱外的仙湖!”
    湖边,赵止略显艰难地从湖底爬上岸上,带着一身的水意,她理了理自己的衣领。
    “因果?”赵止下意识地开口,却发现耳边没有了声音。
    她抬起眼,看到湖远处站了许多人,他们身边笼着若有若无的雾气,全都看着她。
    “凡人?怎么会是一个凡人?”
    “仙界的迎客钟不是只会为了仙而响么,此人没有羽化成仙,是怎么登上仙界的?”
    “竟然真的是凡人!正常人根本无法入仙境,就算踏入也会瞬间爆体而亡,她到底是怎么入仙境的?”
    万里之外的神境中,也响起了阵阵钟声,这钟声响在了菩提树下,叩动了菩提树的许多树叶。
    菩提树下,一道身影坐于棋盘前,不急不徐地落着子,且只落黑子。
    执棋人每落一子,衣袖上的纹路都在变化,初始是银白的卷云纹,而后变成玄赭的松雾纹,而后又变化成赤金的盘龙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