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开被子立马走下床,凉茶倒入杯子,连饮下三杯,这才好了些。
    “宿主,”因果说,“你再晚一点儿醒过来,估计就要直接在业溟的怀中直接发作那搅池引了,实在是过于惊险...”
    它好奇地问,“在这种情态的催化下,你对神上的心有没有什么改变?”
    “现在,”赵止说,“心跳很快。”
    “那便是动心了么?”因果的语气激动。
    还没等因果激动完,青铜杯便悠悠然捧着《止止图鉴》从窗外飘过来,“神官日安,在下来请神官饮真话浆。”
    赵止从桌上拿起杯子,接过青铜杯中泛着花香的真话浆。
    “止止神官,”青铜杯恭敬地重复着上一次阵法它问过的问题,“请问您今日对神上动心了么?”
    因果抢着说,“我觉得有!”
    赵止略微点头,“应该有...”说完后,她将杯中的真话浆一饮而尽。
    片刻后,青铜杯上喷出玄雾,变化了几番后,形成一行字——“错了,没有。”
    青铜杯的杯身发出“叮叮”的声响,它悲痛地转过身,在图鉴上画出一个黑色的打叉后,将自己抛出了窗外,驾着神火离开。
    窗户外吹来被神火灼热的风,赵止盯着未散的玄雾,略微皱起眉。
    因果不知所措了许久,才憋出了一句,”没事...宿主,感情这事儿,日久见人心,就算最后强求不得,我相信神上也不会说什么的。”
    “强扭的瓜能吃就行了,”因果努力憋出一句,“至于瓜甜不甜,还是得看缘分。”
    “也许是梦境太短了。”赵止说。
    “长些有什么区别么?”因果问。
    “如果再长些,等我真正和他行了周公之礼,”赵止说,“也许我便动心了。”
    因果,“宿主...虽然我也不大懂情爱之事,但我总觉得感情不是这么来的...“
    说到周公之礼,刚才几杯凉茶压下的热意又源源不断地攀爬向赵止,连后背都开始沁出汗,搅池引阵法引发的后遗症显然十分棘手。
    “我去找‘荼’。”赵止推开门。
    “宿主,”因果一喊,“你是要去酿酒么?”
    “不是。”赵止平静地说,“去行周公之礼。”
    因果,“......”
    因果,“......!”
    这大白天的?!
    因为宿主这骇鸟听闻的话,因果大气不敢喘,随时准备好将自己屏蔽的准备。
    但等到了菩提树下后,想象中的图景没有出现,今日‘荼’的眼上蒙了白绫,且对宿主并没有像往日那般亲近,就像是故意在,逗着...宿主。
    下棋的时候是真的在下棋,‘荼’并没有把赵止抱入怀中。
    赵止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红,棋局中,她多次看向白绫仙君,菩提树下石榴酒发酵的味道让她有些犯晕。
    棋局进行到一半,赵止伸出手,按在准备落子的‘荼’的手背上,手指若有若无地划过‘荼’的手心。
    ‘荼’停下落子的动作,白绫下的双眼深深地看向赵止,“止止,怎么了?”
    赵止动了动嘴唇,像是要说些什么,话到临头却又改口,最后嗓子有些喑哑地说,“白绫仙君,我有些渴。”
    ‘荼’不动痕迹地把手从赵止的手中抽离,给赵止倒了一杯水,水中冰块消融,不断地冒着水气,像是赵止因为搅池引而躁动的内心。
    她看向自己的手,觉得有些空,但又不知道这种空感从何而来。
    冰块在杯中飘动,不断撞壁,白绫下的双眼捎带不易被察觉的笑意。
    黄昏过后,赵止和殷至一起用完飨食后,又开始写起思过书。
    说是思过书,却依旧是满纸的欢喜词。
    今日殷至没有坐在赵止身旁,而是坐到一旁翻看玄简。
    内室清凉,但赵止身上的热意却一阵接着一阵。
    她一边提笔写字,一边不断地喝冰水,喉中的渴虽然解了,但心中的渴意却愈发重。
    在殷至走到她身旁后,赵止像是终于忍不住,她的身体往殷至的方向靠,像是要倒下去。
    但殷至只是扶着她的臂膀、止住她的倒落,而后很快松开手,抽走赵止写完的那张思过书,“今天便到这里。”
    赵止看向窗外还未完全暗下去的天色,“世子殿下不再多留会儿么?”
    屋檐下的风铃在暮色中轻轻摇晃,像是在撩拨人的心绪。
    “止止希望我留下么?”殷至把手撑在桌上,微微弯下腰,意味深长地看着赵止。
    热意抓挠着赵止的后背,但话到嘴边,白日里对因果说过的周公之礼却说不出口。
    她抓住桌上的瓷杯,将杯中的冰水一饮而尽,耳畔传来殷至无奈的轻笑,带着些许纵容意味的宠溺。
    当赵止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暖风从门外吹来,殷至的身影已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