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应酬是吧。我知道了,谢谢你。”
    舒柠向他道了谢后挂了电话,脸上挂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闻者胆寒,见者害怕。
    张助理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回忆着自己有没有说错话。
    声音平稳,语速适中,没有任何问题。
    他摇摇头,怪自己想太多,转身回了包间。
    舒柠的拳头更硬了。
    助理跟老板里应外合是吧。
    事情肯定不只是这么简单了。
    但就单凭这个给程祈年定罪,证据也不充分,于是舒柠选了个隐蔽的座位坐了下来,以防这里的咖啡是真的很好喝,还给自己也点了一杯。
    结果味道就那样。
    这两个人猫腻真是太大了。
    咖啡厅人不多,还放着舒缓有情调的音乐,整个氛围就很浪漫,很适合久别重逢,互诉衷肠。
    舒柠靠在沙发软垫上,把自己完全藏在了宽大的靠背之下,装作刚睡醒又给程祈年打了个电话。
    “你那边还没结束吗?都多久了。”
    声音惺忪迷蒙,还打了个哈欠。
    完美。她给自己的演技打十分。
    “结束了。”程祈年似乎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柔声回道。
    他的回答很坦诚,反而让舒柠不知道怎么接了。
    这人怎么做了亏心事还不按套路出牌?这个时候不应该他强调还在应酬然后自己直接闪现抓个现行吗?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程祈年没有等她回答,又问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舒柠忽然觉得他的声音变近,变清晰了,好像就在她耳边说似的。
    “不累啊。”舒柠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腰,头靠在玻璃窗上,思考着下一步要怎么套话。
    “不累的话就起来吧。”程祈年的声音还是很近。
    “脖子歪着会不舒服,对颈椎也不好。”他继续说。
    奇了怪了,他怎么知道我脖子歪着。
    舒柠从皮质沙发的里侧缝隙里往程祈年那边看,那个位置已经空无一人了。
    “咳咳。”舒柠这时候听见一个女生善意的咳声,就在她旁边。
    原来不是错觉。
    她缓慢地转过头,视线扫过桌脚,她身边的确有两双腿。
    她抬起眼睛,每一根睫毛都写满了尴尬。
    “嗨,好巧。”舒柠机械地打了个招呼。
    “不巧,”程祈年伸手把她捞了起来坐好,揽在怀里,“你进门我就看见你了。”
    眼眶发红的美女也点点头坐在他们对面,小声附和:“嗯嗯,我们都看见了。”
    舒柠恨不得自己会隐身。
    程祈年一只手藏在桌子下面,隐蔽地替她揉腰,力道不重不轻。
    从专业角度看,非常专业。
    从恋爱角度看,非常贴心。
    他向黄潇潇介绍舒柠,还不忘损她,“潇潇,这就是我们家间谍。”
    舒柠瞪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给留点面子。
    他目不斜视,嘴角却勾起一个坏笑,和以前判若两人。
    黄潇潇像是从来没见过程祈年这个样子,诧异地多看了他两眼,主动向舒柠伸出手,“你好,我是黄潇潇,刚从德国回来,多多指教。”
    “你好,我是舒柠。”舒柠赶紧和她握了握手,心说你居然还是德国回来的,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能不能快快招来,我太好奇了。
    程祈年多了解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腰,说道:“潇潇是汪俊的女朋友,你还记得汪俊吗?”
    舒柠收起了八卦心,心沉下来,笑容也淡了,“怎么会不记得。”
    小念的死和汪俊脱不了关系,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
    黄潇潇眼角又红了,端着咖啡掩饰似的喝了两口,声音颤抖着说:“我真的想不到他会做这种事,他真的不是这种人。”
    “要不是我……”这件事就像是她的逆鳞,一提到就会掉眼泪。黄潇潇的眼泪还是滑进了杯子,融在咖啡里。
    舒柠放在程祈年腿上的手握紧了,神情也逐渐严肃起来,“什么意思?”
    程祈年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指腹缓缓摩挲她的手指,让她平静下来,“万梓秋……应该告诉汪俊他已经找到了和潇潇匹配的骨髓……条件就是,替他做这些事。”
    “前段时间,我去看了汪俊,他还是咬死什么都不说,甚至心甘情愿为万梓秋顶罪。”
    “他不是这样的人!”黄潇潇情绪波动很大,把陶瓷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激烈地反对。
    她单薄的身体似乎承受不住,又开始咳嗽起来,她脸色也很白,是不健康的白,像极了薄薄的纸片,风一吹就能吹倒。
    舒柠光是听她咳嗽都能共情她现在有多痛苦。
    程祈年把纸巾放到她面前,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向舒柠解释道:“我知道他事出有因,况且从出事以来我就没联系上潇潇,费了很大力气,两天前才找到她,潇潇知道事情始末后马上就来海城找我汇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