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还有人没结婚,我又何必急?再说……”雷夕恒叹了口气,“我结不结婚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错!大大的有关系!”雷军突然跳了起来,还露出严肃的表情。
    “有关系?”雷夕恒倒想知道这个不善言词的弟弟想怎么掰下去,“那么你说,有什么关系?”
    “你也不想想,你都几岁的人了?都这把年纪了还不结婚,不怕被人当成社会问题吗?”雷军很认真地瞧着霄夕恒。
    “什么社会问题?”在台湾,过了三十岁还没结婚的男人到处都是不是吗?从几时起这也成了社会问题之一?
    “不怕别人以为你不喜欢女人吗?”雷军睁着眼看他。
    雷夕恒掩着脸,心里是有苦难言,“雷军,我说你能不能说一些有建设性的东西?例如告诉我月寒在什么地方……别净说些题外话。”
    “成!怎么不行?”雷军跳上沙发,盘腿坐正,一脸包公审案的样子开口问道:“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吧!你到底对那个病恹恹的女人有没有兴趣?”
    雷夕恒真想拍桌子走人。
    “我说过,那是你多心了,她只是我的病人。”雷夕恒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现在都已经不缠着我了,你还问那么多做什么?她很快就会离开雷家,到时候我们是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到底想问什么?”
    “哎呀,谁管那缠不缠的问题!”雷军瞪大了眼,“只要一句话,你喜欢还是不喜欢?说出来我就告诉你他们去了哪里。”
    雷夕恒头大地盯着弟弟,“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
    这个问题连他自个儿都不是很清楚答案,又要怎么回答雷军呢?
    对于那个从动不动就昏倒尖叫,到现在能离开他身边的谷月寒,他知道,自己对她有特殊的感情存在。
    但那是不是爱,他并不清楚。
    至少,现在的他绝对分不出来,那种感情是患难与共的因素在作崇,还是爱情的成分发酵了。
    若只是因为这次的车祸拉近他俩的距离,并且造成爱情的错觉,那么当谷月寒康复,她必定离他远去,而他也不会对她有任何留恋。
    毕竟医生对病人的关怀,原本就容易令人错认。
    所以他不想太早下断言。
    不管如何,若他们之间有爱情存在,当这件遗产风波结束之后、当所有的危机都度过之后,再来谈两人情爱的问题,应该都还不迟。
    “因为好玩、好奇。”雷军直截了当地回复:“而且大伙儿都结婚了,就你跟雅镶还有柏生在逍遥,看了就心情不好,所以我巴不得你早点结婚。”
    “就这样?”雷夕恒真想拿针筒扎他,最好再拿来一排手术刀,让雷军尝尝不打麻醉药就上手术台的感觉,保证让他痛不欲生。
    “就这样。”雷军不怕死地点头。
    “雷军。”雷夕恒觉得头越来越痛了。
    “干啥?你回不回答呀?”雷军不耐烦地问。
    “我不知道!可以了吧?仲熙他们去哪里了?”雷夕恒咬牙切齿地回答。
    “什么叫不知道?别想敷衍了事,我才没那么好骗!”雷军和雷夕恒周旋了老半天却没得到应有的答案,忍不住放声叫道:“这种事你自己为什么会不知道啊!太扯了吧!”
    雷夕恒瞪了雷军一眼,反驳:“当初你看上静夜时,你马上就知道自己的心情了吗?”
    “我……”雷军张嘴欲答,却在瞬间傻住。
    对哦,他自己好像也兜了好大一圈才弄清楚自己的心意。
    “好吧,那你至少告诉我,你讨不讨厌那个女人?”雷军烦躁地瘫进沙发里,没想到自己竟败在雷夕恒的手下。
    “你非得听到答案就是了?”雷夕恒抬头看看壁钟,都已经快要正午了,他站起身,盯着满脸沮丧的雷军,回道:“好吧,我承认,我是不讨厌她。”
    但问题是,不讨厌不代表喜欢。
    他的答复一样是模棱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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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寒,你看这个,很漂亮吧?”
    雷柏生带着谷月寒走到一排观叶植物面前,指着那绿油油的叶子笑道:“看起来很有精神吧?我们家温室有很多哦!喜欢的话下次我带你到温室去看吧!”
    “谢谢。”谷月寒轻轻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啦?小可爱,你身体不舒服是吗?”雷以秋拿下自己的围巾往谷月寒身上披,边叮咛:“不会是穿得太单薄所以感冒了吧?”
    “要不要到附近的咖啡店坐一下?”温仲熙指指花市外的街上,“附近就有一家,到那边喝杯热咖啡暖暖身子吧?”
    “没关系。”谷月寒用力挤出一抹笑容,她不想大家为了她担心,“我没事,很好。”
    “莫非你是因为在想念夕恒,所以没精神?”雷以秋弯下身子与她平视,唇边扬起一抹促狭的笑容。
    谷月寒微蹙了下眉,“不,我……太麻烦。”她得学着坚强!这是她给自己的课题。
    强忍着恐惧,她竭尽所能地去与其他人接触,虽然语言能力一时之间无法恢复,但是她已渐渐适应雷家人的生活步调。
    雷家是个很轻松自在的环境,而且就如同雷夕恒所说的,大家都很热心地照顾她,也很体贴她。
    只是在稍感安心之余,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在人群之中梭巡着熟悉的身影,那个让她安心成眠的黑色背影以及淡淡薰香……
    她已经习惯雷夕恒的存在了,所以一时之间,她还真是有些无所适从。
    瞧她轻皱着眉心,雷以秋对温仲熙使了个眼色,拉着雷柏生,四人一行往花市一隅的休息处走去,那儿设有许多桌椅,提供给来往的客人休息之用。
    “我去买点热可可来好了。”雷柏生放下手边的东西,体贴地提出建议。
    “那就麻烦你了,柏生。”温仲熙一边整理着刚才买到的花材与种子,一边应道:“自己小心一点,可别迷路了。”
    “温大哥,你当我几岁啊?”雷柏生苦笑着摇头,拿起皮夹塞进口袋,便钻过人潮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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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寒,你好一点没有?这边人挺多的,很不习惯吧?”雷以秋凑近谷月寒身边,留心地挑起她散落的发丝拢回耳后,“瞧你,我早上好不觉易替你梳好的发型都乱了。真是可惜。”
    “对不起。”谷月寒苦笑地说。
    “对不起什么呀?又不是你的错!老实说,你会想跟着来我已经很吃惊了。”雷以秋笑道:“来,坐好吧,我替你重新梳一次。”
    谷月寒乖乖坐着不敢动,心里却如同方才雷以秋所说的一般,惦记着雷夕恒。
    她这些天来鲜少与他在一起,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雷夕恒会觉得她独立些了吗?还是她仍然没长进呢?因为她直到现在,脑海里仍充满了雷夕恒的身影。
    习惯真是种要命的东西呀!
    可她却不能再这样习惯下去,她不想见到雷夕恒难过的表情。
    若是她康复得快一点,想必雷夕恒也会比较高兴吧!所以她不能再眷恋他、不能……
    “你果然在惦念夕恒,对不对?”雷以秋边梳着她的头发边低声问道。
    谷月寒轻点了下头,“我很麻烦,是不是?”
    雷以秋挑了挑眉,“说什么麻烦?谁敢说这种话?”
    他熟练地将谷月寒的蝴蝶结位平,替她梳理好头发后,他搁下随身携带的小梳子,绕到谷月寒正面,仔细地审视了一番,确定每根头发都在他决定好的位置上之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谢谢,但是我……”谷月寒笑得有丝酸涩,“我真的添麻烦……”
    “是夕恒说的?”雷以秋蹩眉,“不会吧?我看他对你还挺好的。”
    “不是,他只是……我想……”谷月寒摇摇头,忙着为雷夕恒辩解。
    “没事别瞎猜。”雷以秋不赞同地摇头,“夕恒那家伙要是真的讨厌你,就不会让你跟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