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军,你给我坐下,走来走去的不累呀?你又不是小猴子,就不能安静点吗?”
    远从意大利奔回老家的雷以秋边玩着爱妻端木凌的头发边抱怨道。
    “是呀,军,你生气也无济于事的,不是吗?”雷军的妻子官静夜看不过去,扯扯他的衣袖轻声劝道:“先坐下吧,我知道你担心柏生,但是……”
    “啐!谁担心他。”雷军大刺刺地往沙发上一坐,整个人埋进椅垫堆里,“我只是看不惯他摆着一张世界末日的脸孔而已,看了心情就不好,害我晚餐的胃口全没了。”
    “说的也是。”雷雅镶放下手里的乐谱,轻声说道:“刚才的咖哩炒饭你竟然只吃了两盘。”
    “雷、雅、镶!”雷军丢过去一记大白眼,“雷炽不在,所以你找不到人和你吵是不是?”
    “你们统统都给我住口!”还在忙公事的雷旭受不了这种嗓音,只得出声制止。
    “话说回来……”雷旭的妻子伊澄心担心地往二楼的方向望去,“柏生今天真的很反常。”
    “是呀,少了他那张笑脸当佐料,还真是让我食不下咽呢!”雷以秋丢下梳子,往后靠倒在沙发上,“亏我特地赶回家,想好好品尝一下仲熙的手艺。那小家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天晓得。”雷军气呼呼地抱怨道:“问他话也不回答,叫他也不吭声,不晓得他是出门时撞坏了脑袋,还是下楼时跌伤了脸蛋!”
    “雷军!你说话留点口德行不行?柏生好歹也是你小弟耶!”雷以秋仰出长腿踹了雷军一脚,“再说,你用那种凶神恶煞的态度问他,谁都会逃之夭夭的好不好!”
    “我就是天生嗓门大,不行啊?”雷军不甘示弱地踢回去。
    “好了,你们俩都别吵了,先想想柏生出了什么问题吧!”温仲熙忙完了厨房的工作回到客厅,原想问问他们有何进展,没料到听见的只有兄弟吵嘴,让他禁不住摇头苦笑。
    “说到这个,仲熙,我们不在家的时候,柏生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雷旭合上文件夹,心想反正今天的工作铁定是毫无进展,不如专心处理小弟的事。
    温仲熙细细回想了下,却也只是摇头,“麻烦?这倒没听他提过,但是……”
    “但是?”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往温仲熙身上聚集。
    “他最近常常出门,而且从来不提要去哪里,只是每回都带着我做的饼干或蛋糕;起初我以为他是拿来当点心,但是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的意思是,他是去见某个人吗?”雷以秋挑高用问。
    “如果要我猜,我会说‘是’。”温仲熙肯定地点头。
    “为什么?”雷军好奇不已。
    “因为剩下来的东西不一样。”温仲熙扬起一抹得意的笑,“上回我故意做了樱桃派和青椒沙拉让他带去,可是野餐篮里剩下的却是柏生最喜欢的樱桃切片,而且没有他最讨厌的青椒。” “真有你的、仲熙。”雷以秋忍不住大笑,“你竟然设这种陷阱!” “那么,那小子是去找谁了?如果只是找朋友,没有必要刻意隐瞒吧!”雷军抓了抓头发,开始对没有进度的推理感到不耐烦。
    “既然他不肯说,就表示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啰!”雷以秋笑得眯起了蓝眸,“这小鬼头也到了有秘密的年纪啦?” “以秋,柏生又不是小孩子。”端木凌一看雷以秋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动歪脑筋了,“我想他做事会有分寸的啦,你别又想搅和喔!”
    “对呀,他又不是军,我相信不会有问题的——”
    宫静夜话还没说完,雷军已经一把将她捞过,让她跌进自己怀里。
    “你刚才说我什么?”雷军露出一脸狰狞的邪笑,“你是说我没分寸是吧?”
    “怎么会呢?”雷雅镶打断雷军的威胁,在一旁轻声笑道:“我们家最知道分寸的不就是你了吗!”
    “那是因为他最会惹事。”雷旭皱起眉头,“每次都是事后才学到教训,哪天也学学事先预防吧!”
    “喂!你们两个,今天的问题主角是柏生吧?怎么变成在教训我啊!”雷军咬牙切齿地吼道。
    “因为你每次都露出一堆把柄等人来抓。”雷以秋毫不留情地给了雷军重击,“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看小镶,你就上楼问问柏生那小子吧!家里少了他的笑声还真是冷清得吓人。”
    “我?”雷雅镶微眯的水眸微微睁大,一脸无辜的反问道:“你觉得柏生会说吗?”
    虽然柏生确实是挺信任他的,但是他不认为柏生遇到的烦恼是说出来就可以解决的,不然他应该早就说出来了,不会等着让自家兄弟“严刑逼供”。
    “哎呀?哪来那么多废话!”雷军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不问的话,就让我去问,省时又快速!反正他若不说,就等着挨揍吧!”
    “雷军,你给我站住!”雷旭叫住正想往二楼跑的雷军,喝止道:“谁都可以去问,就你不行!”
    雷军不服气地反驳道:“为什么?让我去问才是最快速有效的解决方法!”
    “但是伤亡也最惨重。”雷以秋好心地解读雷旭话中的涵义。
    “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啊?”雷军站在楼梯口,一脸火大的扫视自家人。
    “好了,都别气了,我看……”
    温仲熙放下手里的托盘、解开围裙,叹了口气说道:“我去问吧,免得你们伤了自家人的和气。”
    第七章
    “幸好你还没睡。”温仲熙放下热腾腾的熏衣草茶,在床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是雷军他们叫你来问的吗?”
    雷柏生早料到了,他今天的失常是过去几年来最严重的一次,例如在蛋糕上浇酱油、在咖啡里加辣椒……也难怪兄长们会担心。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反常会引来家人追问,但他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绪。
    脑海里,乐琉璃与路怀恩相处融洽的画面一直绕着他打转,让他无法专心思考对与错。
    所以对温仲熙的来访,他是早有心理准备了。
    温仲熙松了口气,因为这样一来,他也不用花心思突破雷柏生的心防了。“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可以告诉我吗?”
    雷柏生苦笑道:“如果我告诉你,你会跟哥哥他们说吗?”
    “你不希望他们知道?”
    雷柏生很肯定地摇头,“我是很希望有人能解决我的疑惑,可是我不想让他们在我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心态前就来搅局。”
    “那……”温仲熙拉过雷柏生,让他跟自己背对背坐好,“今天我就充当神父听你告解吧!”
    “你不会告诉他们?”
    “神父是不能泄密的。”温仲熙故作严肃地应道。
    雷柏生放心了。
    他知道,想从口风紧的温仲熙那里套出话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雷柏生叹道:“我甚至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
    “那我问你答,可以吗?”
    雷柏生闭上了眼。“我没有异议。”
    “好,那第一个问题,你最近都到哪里去了?”
    “我去了三哥的医院。”
    这个答案倒教温仲熙感到不可思议,“你应该不是去找夕恒吧?我没听他提过。”而且谷月寒也没说过这件事。
    “我去探望三哥的一个病人。”雷柏生轻笑,“我知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要问我那个病人是谁?”
    “你既然知道了,要不要自己说?”温仲熙苦笑。
    “她叫乐琉璃。”雷柏生动了动肩膀,换了个姿势,继续回忆道;“记得前些时候我曾经撞伤手肘吗?”
    温仲熙点点头,“当然记得。”因为伤药还是他替雷柏生上的。
    雷柏生续道:“我去替三哥送文件那天被乐琉璃的父亲乐靖撞倒在地,而且受了伤;后来我听说三哥负责的病人当中有个女孩姓乐,所以我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