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尔笑着说:“感谢你那一场直播,让我们在笼络民心、洗白形象的工作上省了不少力。”
    夏歌走到一片空地上,与西泽尔面对面,故作正式地姿态对西泽尔道:“恭喜你,西泽尔总统,你终于完成了你孜孜以求的伟大事业。”
    夏歌对他伸出手,脸上挂着笑,在眼光下柔和而明媚。眉眼间已经褪去了青涩和稚嫩,琥珀色的眼眸像一汪沉淀了亿万年的琥珀,沉静幽邃,多了一丝从前不曾拥有的韵味,望向西泽尔的眸光也松弛而坦荡。
    “现在是临时总统,还不是总统。”西泽尔谦虚道,但眼中的笑意仍是傲然的。
    夏歌张开纤长白皙的五指,隔着一层皮质手套握住了西泽尔的手,依然能感受到一种蓬勃的力量。
    西泽尔轻轻捏了捏夏歌的指尖,算作回礼。
    一路散步,夏歌心情逐渐畅快起来,此时更是调侃,“你出门散步打扮这么好看干什么?难不成是想和哪只虫约会?”
    与夏歌穿着的随意轻便相比,西泽尔的打扮像是要去赴一场盛宴,庄重不失身份,尽显成熟雌虫的魅力。
    西泽尔微微低了低头,似乎想要藏起自己的表情,但是没有藏严实。
    夏歌发誓,他在某个瞬间看到雌虫露出了羞涩赧然的表情。就像是被戳破了某种暗戳戳的小心思的那种羞涩!
    但他忽略了,这只雌虫的任何示弱都是进攻所做的铺垫。
    “所以,你答应我的约会吗?”
    “……”夏歌一拍额头,眼见四下无虫,为难地叹了一口气。
    “可以吗?”西泽尔又急切地追加了一句。
    “今天不可以。”
    今天不可以,不代表以后不可以。
    西泽尔虽然有些失望,但眸光还是因夏歌态度的放软亮了亮。
    他们在营地中吃了中饭,沿着中央城的中轴线漫步,穿过金色大厅,来到了英灵碑前——这是最先被修复如初的建筑之一。
    在一块块悬浮在空中的巨大黑色磁石上,镌刻着从联邦建立开始,在历次战争中牺牲者的名字。
    现在,又多加了几笔。
    他们踏入大殿时,夏炎正从里面走出。
    “雄父。”夏歌唤了他一声。
    夏炎走上前,摸了摸夏歌的脸颊,一贯清冷的眼神中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爱怜。
    “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你不应该来这里。”
    “我想来看看,你不也是在这儿吗?”
    夏炎无奈地摇摇头,独自离开了,只给夏歌留下了一个背影。
    夏歌走近一块石碑,缓缓开口,“希伯来,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选择我们这个‘历史’节点吗?”
    【让你们做一个参考也好】
    希伯来出声,平静地叙述着。
    暂且将无数条世界线分为西泽尔反叛和不反叛两种可能,当然,就算揭竿而起的这只虫不是西泽尔,也会有其它力量反叛联邦——例如那支尚未成熟的起义军。改朝换代权力颠覆虫族进入新纪元的标志,但之后却往往会向着一条歧路狂飙突进。
    希伯来诞生的世界在西泽尔死后将近一千年,那时的虫族联邦已经覆灭,在几股势力撕裂了西泽尔一手建立的独裁政权后,他们手握灭世级武器相持不下、摩擦不断,虫族走向毁灭的边缘——这是第一条世界线的原有走向。他最初挽救危局的方向是阻止独裁政权的建立,但历经无数次失败之后,他发现就算联邦战胜,乱局仍然不可避免。
    【在西泽尔的一生中,哪一段经历对他影响最深,让他在执政的几十年中陷入疯魔?】
    听到这句话,夏歌心情有些复杂。
    希伯来其实不是第一次尝试复活夏歌。
    【你总是很短命……活不起】
    希伯来的语气竟然有些无奈。
    “也……没有吧……”
    【这是唯一一次,你保住了你的性命,恭喜】
    夏歌咳了两声,“所以,你成功了吗?”
    【我现在并不知道,需要返回我原来的时间才能看到结果】
    “你要走了?还会再回来吗?”
    希伯来笑了笑。
    【如果我失败了,我们可能还会再见】
    “……保重,不送了。”
    【是时候该把联邦真正的希伯来还回来了,别忘了给他新建主机……】
    希伯来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模糊,最后消逝在空气中。
    任由静谧蔓延,西泽尔上前,从背后轻轻搂住夏歌,下巴蹭了蹭他细软的发丝。
    夏歌抓住西泽尔的手腕。
    西泽尔一惊,想抽回却没来得及。
    他是抓,不是握。
    “从刚才开始我就想问,你的手,怎么了?”
    夏歌熟悉西泽尔,对他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自然也清楚地知道他并没有戴手套的习惯。但若是心血来潮也就罢了,可从出门开始,他要么将手藏在口袋里,要么将手背在身后,像是掩饰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