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淮眼不见心不烦把发圈一股脑重新塞进包装袋。包装袋就被放在茶几上,敞着口,就这么放着,团子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在屋里走来走去,几次经过茶几。
    蒋淮盯着看了好一阵,最后弹起,把整个袋子塞进了盥洗室洗手台上的柜子里。
    这是为了防止团子误食,蒋淮拾起不知道扔到哪里的爱团之心,毫不心虚在心底发言。
    周六——
    甫一出门,对上左云鹤惊喜的眸子,蒋淮不自在低头躲过对方的视线。
    “走吧。”
    下巴几乎抵到自己的锁骨,蒋淮不等左云鹤动步就往电梯里走去。
    电梯里,左云鹤又打量身旁人两眼。
    白色针织马甲领口露出衬衫规整的领子,黑色长裤刚好吹倒垂到脚踝,外面罩了一件黑色冲锋衣。冲锋衣上细节满满,胸前有纯白的小图标,手臂上是黄中带粉的袖章,就像大学校园里匆匆一眼就印在脑海里的校园风云人物。
    左云鹤按捺不住的笑意,“淮老师今天的衣服很好看。”
    蒋淮悄然一瞥左云鹤唇角扬起的角度,步幅极小后撤一步,转头收回自己的视线。
    这一转头——
    “小草莓很可爱,很配你。”
    笑意更明显了。
    喜欢的声音说着称赞的话,蒋淮努力让自己镇静在原地,手心却被攥紧的指甲戳得发疼。
    发丝几乎都被扎在脑后的小草莓发圈里,只有几缕发丝留在额前和脸侧,根本挡不住又开始变红的耳尖。
    太没用了
    蒋淮盯着自己鞋头的商标,重新开始质疑自己接受左云鹤邀请的决定。
    没头没尾,左云鹤忽然开口:“我很开心。”
    开心什么,接受邀约、特意换了身衣服、还是带了他买发圈,蒋淮敏锐的觉得对方的开心或许包含了这些所有。
    这样的想法让蒋淮几欲出逃,电梯刚好在此时到达,蒋淮动作带了些急迫,几乎称得上夺门而出。
    音大的校园距离他们的小区不算太远,步行也就8分钟的时间,蒋淮本想着走过去就行,左云鹤却坚持开车出门。
    “咔嗒”
    被按着坐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左云鹤开口:“晚上回来肯定会累的,而且,晚上不出去吃个饭吗?”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身边人这么会自说自话,蒋淮垂眸,纤浓的睫毛顺势伏下,在蒋淮眼窝打下一小片阴影。
    蒋淮一路跟着左云鹤走进后台,后台乌泱泱一群人,各处都是在准备上台的乐手,有不少不常见的乐器横亘后台。
    蒋淮攥着左云鹤的衣角,人数骤增带来的压力感让蒋淮瞬间白了脸。
    左云鹤显然把蒋淮牵在自己衣服上的手握到自己手里,转身向着后台出口的方向,赶着就带人往自己准备好的包厢走。
    “云鹤?”
    有道苍老的声音拦住了两人。
    “胡老师,下午好。”
    一个看起来大概五六十的老人站在两人面前,黑色燕尾服,手上戴着白手套。
    听到是左云鹤的老师,蒋淮纵然心底紧张,还是努力开口:“你好,我是蒋淮。”
    “你好你好。”胡老微颔首,笑容里多了些蒋淮看不懂的东西。
    “云鹤!你琴放到东南角的架子上了,记得等下去调——胡老师也在啊,胡老师好!”
    不知哪里忽然冒出一个同样燕尾服的男生,跑着奔向几人。
    步履不停,又跑远,“原来这是你家属啊,长得还怪好看的。”
    声音因为距离被拉远而变小,却依旧清晰被原地几人听到。
    男生的脸在快速移动中没能完全显现,话里的内容却——
    家属?
    怪不得胡老先生看他的眼神忽然就奇怪了起来,蒋淮手心冒汗,莫名在当下胡老先生慈爱的目光下联想到了见家长。
    “小原还是这么冒冒失失,云鹤你有事可以先去,等下台前集合就好。”
    胡老先生指尖点在裤腿,心里感叹,还是年轻好,悠悠走远了。
    “我们走吧。”,左云鹤终于能带着蒋淮走出后台。
    左云鹤:“因为想要给你申请包厢,这样没太多人,但只有演职人员家属才可以。”
    语气里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仿佛就只是一句寻常的解释。
    蒋淮忽略心底微不可察的失落,闷头回了句“嗯”。
    “本来还想带你去后台蹭一下学校准备的甜点。”左云鹤推开包间的门。
    包间不算大,茶色的双人沙发座椅和一个圆形的手边茶几,离沙发几步之外是无窗的看台,看台上还有一组同样的家具,应该是为喜欢坐看台的观众准备的。
    包厢在舞台侧右方,蒋淮没怎么看过演奏会,觉得这个视线的距离和角度对自己来说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