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也不客气,微微颔首:“劳烦道友了。”
    *
    在镇妖塔内见到冰露圣女时,云瑶并没有太大反应,倒是冰露圣女,在看到云瑶的瞬间便发起了狂。
    她疯狂挣扎着想朝云瑶扑过来,却被锁链无数次扯回原地。
    嘴里不断发出尖锐的谩骂:“都怪你,都怪你!若不是你抢走父亲的目光,若不是你抢走玄机未婚妻的位置,我根本不会沦落至此!云瑶,我会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你的错!”
    云瑶垂眸看着张牙舞爪的冰露,表情仍旧淡淡的:“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是吗?”
    冰露一愣,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错?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想为自己挣个前程,我有什么错?!你以为谁都像你,一出生便拥有一切?同为父亲的孩子,凭什么你想要什么东西,招招手就有人送来,而我却只能低声下气地求人才能勉强饱腹!凭什么你是正统凤凰,我却是连容貌都比不上你的青鸾?!”
    “因为你的母亲便是青鸾。”云瑶说。
    什么样的物种生什么样的孩子,这是亘古不变的事。
    云瑶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更何况,她自小就没亏待过这个所谓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实在不理解,冰露为何要执意走到这一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冰露笑着,眼角渐渐笑出了泪:“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就因为我母亲是你母亲的婢女,就因为我母亲是青鸾是吗!云瑶,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虚假做派,我便是死,也无需你的施舍。”
    看着眼前身处牢狱却仍旧昂高头颅的冰露,云瑶突然觉得,自己亲自跑这一趟有些多余了。
    她这个所谓的妹妹,并不需要她的解救。
    她想要的,似乎一直都是那条通往死亡的道路。
    “道友,你也听到了,这既然是她的愿望,那我便不多此一举向道友讨人了。”沉默半晌,她转身对身侧的柳司清行了一礼:“此番叨扰,还望道友莫怪。”
    目睹全程的柳司清心情也有些复杂,“仙子客气了。”
    云瑶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将脖颈伸得像只天鹅的冰露,轻叹一口气,与柳司清道了声‘告辞’,消失在牢房中。
    云瑶的离开并没有让冰露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在牢中又骂了一阵。
    柳司清觉得聒噪,也转身走了。
    再听到有关冰露的消息,已是三个月之后,据说,她整天念叨着自己是凤凰,某天趁着无人当值的空挡,用法术点燃了自己,叫喊着要浴火重生,等当值弟子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被烧成了一团灰,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
    云瑶的到访给玄机一事画上了个完美的句号,柳司清心里的大石放下,也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婚礼准备与宗门事务上。
    这日,萧景策从外面忙完回来,见柳司清正在伏案写帖子,有些意外。
    他绕到柳司清身后:“在写什么?”
    柳司清没有抬头,注意力全在帖子上:“请柬,给白敛和墨珏的。”
    萧景策脸上的笑容差点僵住,扯了扯嘴角,他故作轻松靠在案边:“他们一个是魔王一个是魔君,整日打理政务,哪里会有时间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来不来是他们的事,送不送是我们的事。”柳司清收了笔,用法术烘干上面的墨水:“再说,他们也帮了我们不少忙,成婚这么大的事,请他们喝杯喜酒也是应该的。”
    见他将帖子收入袍袖,萧景策眉头轻皱:“你要亲自去?”
    柳司清:“嗯。”
    说着,他拿出当初萧景策送给他的那把黑色长剑取出,破空划开一个入口。
    眼见他就要走,萧景策连忙开口:“我陪你去吧。”
    柳司清疑惑看了他一眼:“送个请柬而已,我一个人可以,你忙别的事去吧。”
    说着,抬脚进了那个黑洞。
    *
    柳司清在魔界等了两个时辰,还是没见到白敛与墨珏。
    陪着他一起等的宫人早已汗如雨下,不时劝他两句:“道长,要不还是先回吧,陛下此时正与大人们商讨要事,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的。”
    柳司清没说话,只静静等着。
    一直到夜幕降临,还是没有那两人的踪影。
    聪明如他,哪里猜不出其中缘由。
    眼看外面的天越来越黑,柳司清叹了一口气,将请柬交给宫人就走了。
    与此同时,永乐宫。
    白敛盘腿坐在柳司清曾经睡过的床榻上,浑身萦绕着淡淡的黑雾,似早已入定。
    “行了,别装了,人已经走了。”屋内突然响起一道嘲讽的声音。
    白敛缓缓睁眼,正好看到墨珏拿起桌上的灵果咬了一口,“他这次是一个人来的,你既然想要,何不直接将他拘在魔界,你若愿意与我共享,我帮你对付姓萧那小子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