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起脚尖走到夏油杰身边,才把空调被抖开,她记得夏油杰的睡眠质量一向不太好,总是处于浅眠状态,她便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呼,没有睁开眼睛,看来是没醒,她动作利索地把空调被披在他身上,而后非常小声地,几乎是用气音对他说:“晚安。”
    她退出客厅,悄无声息地拉上玻璃移门。
    直到少女的身影从客厅消失,卧室的门也被她轻轻关上,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才缓缓睁开眼睛,正如霁初所预料的,他现在的睡眠质量还是那么差,稍微一点动静就能让他醒来,所以刚才的一切都是他装的。
    装作没有醒来的样子,才好让她放下戒备心,才能让她靠近自己。
    他垂下眼帘嗅了嗅空调被,是属于少女的熟悉香味,他此刻的神色充满眷恋。
    没关系的,至少她现在又回来了,这就足够了,除此之外的障碍他都会全都铲除掉的,男人的唇角上扬,眼神却在想到其他碍事的人时变得冷淡无比。
    唯一比较难应付的,那就只剩下悟那边了吧,值得庆幸的是他现在或许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还好那天他选择去看那位名叫乙骨忧太的少年,还好他又观察到手机屏幕上联系人的备注名,还好……这一次他没有错过。
    霁初早上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有人在敲门。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霁初你要先起来吃早餐吗?”
    好熟悉的声音,霁初的脑袋还是被睡意裹挟着的,有点晕乎乎的,她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第一反应是她的房子里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第二反应就是,哦对,昨天好像夏油杰在这里留宿了。
    为避免他再敲个不停,霁初从床上下来趿拉着拖鞋走到卧室门后,打开门,她的神色恹恹,头发略显凌乱,有几缕头发还很不听话地翘了起来。
    那样子很可爱,夏油杰想。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会无比熟稔地伸出手替她理一理头发,而后亲吻她的额头,用柔软的语气让她快点洗漱完再吃早餐。
    但现在不可以,现在她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备心,他会像个极具耐心的猎手一样等猎物放下警惕。
    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表情,让自己显得平静温和,可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尤其是爱人的眼神,哪怕嘴巴闭起来,对她的爱意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他真该庆幸霁初现在还没有睡醒,所以才没有看清自己的目光。
    那么眷恋,那么贪婪地注视着她。
    “早上好,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要先去洗漱吗?”不自觉地,非常习惯性地使用恋人般亲昵的语气。
    夏油杰也有些恍惚,似乎过去的那十年只是他的错觉,仿佛一切都还在他最美好的少年时,没有悲伤,也没有遗憾。
    霁初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她的意识逐渐回笼,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夏油杰说了什么,她的声音黏糊糊的,“唔……好。”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走到浴室去洗漱,睡衣就先不用换了,反正也不出门,她把头发随意胡乱地扎了起来,反正只要不妨碍她吃早餐就行,而后又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
    夏油杰坐在餐桌边给烤好的吐司抹果酱,是蓝莓果酱,他看到霁初走到餐桌旁边,便态度自然地把抹满果酱的吐司递到她的空盘子里,“牛奶还在热,等下就好。”
    坐下以后霁初吃了一口吐司,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是啊,这个气氛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昨天才和夏油杰见面的吧?他怎么就这么熟稔地给她准备早餐而且还给她热牛奶??
    嘴里的烤土司还没有咽下去,她嚼吧嚼吧,等咽下去以后才说:“其实早餐你没必要准备的。”
    “那你估计就不会吃早餐了吧?就这么饿着肚子,对身体很不好。”想到曾经的少女就是因为病痛才离开人世的,夏油杰唇角温和的笑意都消失了。
    霁初几乎不能反驳因为夏油杰说的很准,她前几天就是这样的,干脆不吃早餐,反正对她来说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难道你的男友就没有在意过这件事吗?”夏油杰似是无意地提及乙骨忧太。
    “嗯?什么男友?”
    这时候牛奶热好了,夏油杰起身端出牛奶,“我是说乙骨忧太,他不是你的男友吗?”
    就像只是关心学生的老师一样,他会这么问也是很符合常理的吧?
    霁初摇摇头,“我们不是情侣,他也不是我的男友,我们只是朋友。”
    话音落下,夏油杰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啊……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误会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的神色却轻松了不少,甚至于眉眼间都弥漫开笑意,“是啊,如果只是普通朋友的话也不会在意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