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带走的办法,就是将生灵切割成一段一段。
    注入虚空,然后转移到另一个空间。
    但在捕获狱犬神时,不知为何出现了意外,导致狱犬神的身体支离破碎,一部分离开,一部分留下。而留下的部分,令狱犬神获得到了虚空之电的能力。
    因此,它能把牲畜和人类也变成一段一段。
    并不是杀死,而是转移。
    不知多少岁月流逝世,它走至末日。
    能力大减,才造成祭品的死亡。
    钟离仔细研究它的记忆,继而掌握了这种权能。便想到:如果把一段段的体积无限缩小,那就变成了有虚空组成的光粒——这样是否可以突破时空之局限呢。于是,他揣摩着虚空之电的权能,并加以运用改良成熟。
    他成功地将狱犬神的记忆凝成光球,带离原来的时间线,给到了小草神。
    “这个方法,能让你穿越时间线。”钟离说。
    “诶?”小草神很意外。
    钟离用这种方法,带着各种生灵在不同时间线里反复穿越,试验过很多次,完全没问题。有绝对的把握,才向小草神提出这种方式。
    “真的吗?”
    看到小草神乍然亮起的眼眸,钟离想,果然啊,总呆在这种地方不可能不寂寞的:“我带你去我那些经历过的时间线吧,恰好,我也需要对过往做一个收束了。”
    “收束?”
    钟离的目光投向海洋,轻笑:“布耶尔,你应该早已猜到了吧。那些时间线,是因为我去过,才出现了分岔。我每一次穿越,就会分化出一个世界——所以,你和我在创世,另一种意义的创世——”
    “我是猜到,但没法证实,也没法不去做。”
    “既然末日之焰已平息,以后,就没有穿越时间线的必要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将现有的所有时间线进行关联,让它们尽量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就像河流,最终殊途同归。
    奔赴充满生机的未来。
    许久,小草神说:“这样的话,就意味着……”
    意味着末日之焰彻底湮灭,钟离微笑:“意味着,现有的时间线里,我们能自由抉择穿梭。”不再回溯,而是选择喜欢的时间线,或者停留一条,或者游走数条,与之共同走向郁郁葱葱的未来。
    第一条时间线。
    须弥。
    教令院的清晨,辉木枝叶蘸满水分,绚丽沛实。
    小草神在睁眼的一瞬,眼睛流转,渐渐盈光。她是末日前长的新枝,只在虚空世界树中汲取知识和经历,并未真实地触摸过生机勃勃的自然。
    欢笑萦绕耳边的真实远非世界树可比。
    一切终有意义。
    过去所有的努力就是留住这些充沛的美好。
    这一条时间线,小草神还被囚禁在净善宫。
    钟离说:“布耶尔,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利用虚空之电而抵达的。所以,你们可以见面。”
    小草神摇头,笑道:“我不打算去掠夺或分享属于她的一切,她有她的责任。而我,也不想再重复那些我早都洞察的事。我想,我会创造一个新的身份,开启属于自己的人生。”
    钟离又带小草神来到沙漠。
    在石柱旁,科姆丘和已彻底湮灭的流沙魔神,之前都讲述过。
    “我也能带你回溯到科姆丘,但,就又开启了一个新世界。”钟离踩着平沙,笑着说,“我那时也还不会凝筑记忆,没留下什么影像,所以你就自行想象一下啦。”
    “哈,不要紧,在虚空中那么久,我想象力很丰富的。”
    沙漠朝阳更迟。
    更明亮。
    石柱不远处的几顶帐篷终于有了动静。在结束了漫长流沙幻境,那四个年轻人将陆陆续续醒来。此时,只有一个人记得流沙幻境里的事,其他人会忘记。
    艾尔海森最先醒来。
    短暂的困惑和回忆之后,他叫醒了卡维、提纳里和赛诺。
    意识到别人都不记得流沙幻境中的事,也不记得钟离,艾尔海森也没多再多说,只说考察时间结束了,大家收拾收拾回去吧,虽然没有实际成果就是了。
    提纳里热得受不了。
    让大家先忙,他要去摘点沁凉的叶片降温,要不非死在沙漠不可。
    提纳里找了一路。
    奇怪,那些叶片怎么都消失了。
    有风拂过。
    提纳里凭直觉抬起头,只见一根枯枝上坐着一个人,身上有金石光芒。
    “我都找完了。”这人跳下树枝,微笑,眼眸尾梢一抹绝色。
    “诶?”
    这人一运袖,沁凉叶片倏然落到提纳里的篮子里。
    “啊?”
    “我能看一下你的神之眼吗?”
    提纳里在一连串的惊讶后,看着这人,无论言行举止,还是这笑容,都好像在哪里见过。不像坏人,能送自己救命叶片的怎么可能是坏人。提纳里摘下神之眼,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