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也回想起了有关审判时，他窥探空地记忆得到的感受。
如果让他来说的话，那位殿下的确是有种错感。就好像只要她存在于现世，那深渊就无处不在。
“那你现在是想找到，从你妹妹体内拔除深渊的方法吗？”散兵担忧地看着空。
他怕空找到了不知道结果的方法，然后拼了命也要找到其中的要点，进行试验。
就像上次，空知道了驱逐灵魂的方法，哪怕受着重伤也要带着他过去，跑到不知名的偏远海洋，独自一个人就进行了审判。
空完全是不计后果！也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散兵侧过身，用双手捧着空的脸，郑重道：“我不管你以后做什么决定，都得把自己的身体情况考虑进去。”
“不然我会伤心的。”
散兵这句话重重敲在了空的心头。
是啊，他现在不能只顾目的，身后还有个散兵。如果他死了，散兵会很伤心吧？
这几乎是肯定的答案。
“好！我会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涉险了。”
这不仅是他对散兵的承诺，也是给自己的一剂强心针。
以后做什么事情都得考虑他和散兵的以后。不能鲁莽，散兵在他后面；不能涉险，散兵会担心；不能得罪人，不然散兵也会受到牵连……
散兵很满意空的保证，抬手摸了摸空的脑袋顶，笑眯眯道：“真乖。”
空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有种被散兵当做狗的感觉？
空清了一下嗓子，继续之前的话题：“当时你不是过来救场了吗？”
散兵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的确，当时的深渊魔兽躲到不正常。我即使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那里也成了一片废墟。纳西妲局长怜悯，使用了禁忌的手段，复活了所有村民。还有之后重建村落，我也是一直待在那里。”
空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失落：“或许强行使用手段也无济于事，后来重建的过程中，所有村民全部死亡，连我的妹妹也在那片泥石流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散兵不太懂得怎么安慰失去亲人的空，思索过后，他还是开口道：“但是你的妹妹还活着，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不是吗？”
空眼里的星星似乎重新闪动了起来，但很快又沉寂下去。他的力量与星空有关，恢复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现在他的情绪波动也就只能影响星星闪动而已。
“谢谢你，散兵。”空看着散兵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直接表明了心意，“我并不希望你拒绝我的感谢。对我来说，你值得。”
这句“你值得”，直接触动了散兵逐渐变得柔软的心。他微笑着应答：“好，既然你这样说了。”
这时候，空似乎想起了一段愉快的往事，连氛围也变得没那么沉重。
“灾后的我并没有接受帮助，而是选择了流浪生活。我想以这种方式来找到妹妹，显然是我当时太过天真了。”
“在人生最为灰暗的时刻，我在一片雨中的泥泞处中遇到了你。”
空的眼神里已经被幸福占据，“我很庆幸当时能遇到你。当时你完全不觉我脏，不觉得我是野孩子，还救下了我，把我带回了家。给我做了香喷喷的饭，还给了我一套干净的衣服，带着我去逛商场……”
这一件件事情，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空还是觉得暖心。
就是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他之所以会忘了散兵，是因为他参加野外极限攀岩，想着什么时候还能见到散兵，不小心失足掉了下去，紧急之下还是摔了一下脑袋，有部分的脸就记不太清了……
散兵看着空低下头，以为空是伤心了。
怎么办？不太擅长应对这种情况！
之前感受不到感情的时候，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哭了，他也只能假装流眼泪，无法做到真正的伤心。
现在能感受到感情了，也能体会到空在当时会遭遇怎样的困境与生死危机，心里一下就难受起来了。
“如果你实在是难过的话，可以靠在我的肩膀上……”
散兵的右手正紧攥着扶手，他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说出了后面的一句话，“又或者我亲一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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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肝完，over
第47章 渴望
对于不知晓情感之重的散兵来说，亲吻的含义不过是亲吻。哪怕是陌生人提出此举，在不触碰底线的情况下，他都可以允许。
但现在不同……
他从审判里，以空的角度得知情感对于人类是多么重要，也知晓了空对于亲吻的意义是多么看重。
吻是爱意的具象化，是人类对于感情溢散在躯体时，情不自禁的表达。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他的心正逐渐向人靠近。
看着久久不回话的空，散兵的眼里逐渐被疑惑占据。
难道空现在不需要语言安慰？
“你如果心情实在不好，我陪你出去走走？”散兵轻声说道。
此刻，空并未想太多，但也胜过想太多。
忘记散兵这件事虽然是不可抗拒，但现在回想起来也会带点懊恼。
“回想起以前的事我并不难过，只是有些懊恼自己忘记了你，也感叹命运使然。”空叹道。
空知道，散兵这是在担心他沉溺于过往，陷进去无法自拔，还把心情弄得一团糟。但只要散兵陪在他身旁，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不管我们的相遇是阴谋还是他人利用，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空说出了此时此刻，他掩藏在心底最深的话语，但散兵又何尝不是。
他也想永远陪伴在空的身边，永远不分开。
可是现实往往是打碎幻想的一个扳手，它引导着人们往前看去，却又向人们展现身后的阿鼻地狱。
“好。我会陪着你，再也不分开。”散兵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句话。
在空抬头的刹那，他却伸手压住了空的脑袋，顺手环住了空的脖子，让空的额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不让空看见他此刻隐忍的表情。
“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不会让你逃走。”
他非常清楚，实验还在继续意味着什么。
深渊不被消灭前，他就永远没有自由，规则没被改写前，他依旧是众神手底的玩物。
他的灵魂不值一提，他的躯体不过是道具，他的力量不过是神明的恩赐，亦或者说是为了改写规则的施舍。
而他的存在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消灭深渊。
他无法反抗，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钥匙。
既然是钥匙就应该发挥相应的价值，而那把锁，在他得到感情的一刹就在传召他。
只不过钥匙有了灵魂，无视了那份来自世界的意志罢了。
在额头贴近散兵脖颈的时候，独属于散兵的心脏声传入了空的耳内。
是那么的浑厚，可以说是属于世界的声音。
他听到了世界在悲鸣，也听到了散兵的哭泣声。
他非常清楚，散兵此刻并未流泪，但是那抹悲伤却让他想抱一抱散兵。
事实上空的确这样做了。
他用臂弯箍住了散兵的腰，仿佛在害怕散兵会逃走，低声道：“以后要是有事情，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都要讲给我听好吗？”
散兵能感受到空对于失去他这件事有多么恐惧，也非常清楚空这是在恳求他把所有事都说明白，所以他犹豫了。
他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顿了几秒过后才回道：“这是自然。”
散兵并未多说，而他的犹豫却让空整个人，以至于心都落进了寒冰之中。
他在骗我。
空深吸了一口气，整个鼻腔里面都弥漫着牛奶团子的香甜，还有散兵身上那略微冷冽的石香。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告诉你我现在的想法好了。”空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让看起来与以前无异。
既然你决意要独自承担，那我也不会让你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