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有熊孩子拽他玩偶服上面的尾巴。
他有累又热，汗液粘湿在脸上，想要发火又不能。
最后只在嘴唇之间小声念了句：“艹。”
这事在他心里就过去了。
傍晚的时候，他拉下玩偶服的头套，头发已经被湿漉漉的汗水打湿了，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未然。”
沈未然身体僵硬了一下。
现在可以算是他最狼狈的时刻，偏偏还让他遇见了最不想遇见的人。
他声音几乎是有些嘶哑破碎的：“走开。”
说完他就有些懊悔的抿了抿唇。
工作的劳累已经让他面对恋爱对象没有了从容的情绪和姿态，他无可避免的将坏情绪带给了黎晖。
沈未然眨眨眼，发上的汗水滚落到脸颊。
身后的人并没有离开，仍然站在他身后，轻轻碰了碰他的玩偶服：“你看我。”
沈未然没回头。
“你看我嘛。”
他咬牙回身。
黎晖也穿着玩偶服装，脸上是和他如出一辙的汗水，手里还拿着两个草莓味道的甜筒。
他才认出来黎晖竟然是街对面的那个小熊。
他愕然了一瞬，接了甜筒，眼睛是红的。
“笨蛋。”他咬了一口甜筒说。
“待会能赏脸和我一起约会吗？”老二笑，脸上有些狼狈，整个人却并不感觉狼狈。
而是温和包容。
沈未然说：“赏。”
他又补充：“不过要先洗澡。”
他们回去洗了澡，一起出来吃饭。
吃饭过程中沈未然收到了礼物，他才震惊今天是他的生日。
除了黎晖，没有人想起来，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起来。
“其实顾望和沉雪也想起来了，不过他们说……不想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礼物放在你桌子上了。”老二回忆出门时候顾望他们促狭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
沈未然心里塌陷了一块，他慢吞吞吃着甜蜜的蛋糕。
不过这顿饭只吃到八点半，因为九点的时候沈未然又赶着去做家教。
他们就这么恋爱了两三年，出乎意料的稳定。
整个大学期间，沈未然没有花养父母的一分钱，并且他在大三下学期，突发奇想的开始了写作，一开始是自己和黎晖为借鉴参考，写了一本爱情小说。
扑街的彻彻底底。
他几乎想要放弃了。
后来黎晖鼓励他，沈未然又灵光一闪，创作了一本打脸虐渣的极品爽文。
书写了半年，加上他之前赚的钱，刚刚够还债。
大四的那个暑假，他准备最后回一次家。
临行前，黎晖送给他一枚DR.钻戒。
他收了。
到家，还没等到他歇息一下将事情说出。
上个厕所的功夫，他的行李箱就被翻开了。
背包里面零零散散的东西也倒了一地。
那枚戒指现在戴在了他养母的手上。
他面色一变。
“呦呦呦，挺漂亮，这是准备送给妈妈的，不错不错，总算是没有白养你。”
“这么多年了总算是见到回头钱了。”
男人也帮腔：“还行吧，这钻石看着也不大，不值什么钱。”
气到极致，可能反而是无声无息的。
沈未然听见自己的声音。
冰冷，没有起伏。
“那是我男朋友送我的。”
“我喜欢男人。”
空气寂静了三秒。
接着爆发出一阵声调很高的尖叫还有咆哮。
家里的条状物被找出来，就要狠狠的往他身上招呼。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变态孩子，你跟我说，刚刚是不是胡言乱语，我叫你胡言乱语，叫你不听话，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我打死你！你敢让我家断子绝孙我揍不死你，你改不改，改不改！”
挺疼的，但是沈未然没躲。
身体上的疼痛如此鲜明，但是在他提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的情况下也显得不足挂齿了。
他轻飘飘的：“你们不是早就断子绝孙了吗？”
殴打的动作停下。
他们齐齐一愣：“谁告诉你的。”
于是开始指责对方：“是不是你说漏嘴了。”
“谁？肯定是你，嘴上没有把门的。”
……
他们的争执沈未然不想再听。
一张卡被放上台面。
“这里面是20万，你们怎么分配我管不着。从此之后，再不相干。”
话音落下，夫妻俩就齐齐把手伸向那个薄薄的卡片。
“你他妈给我滚，我含辛茹苦养大他花的时间最多。我要分15万。”
“你才给我滚，老子是他爹……”
吵闹声沈未然没有再听。
他走到角落捡起那枚戒指。
什么东西也没有拿。
手机传来振动。
【黎晖晖晖：我在你家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