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恒冲着面前的玄应和谢知奕露出一个有些残破的笑容。
“我们再谈个交易吧，你把王招娣给我，我把他们两个给你们。”
谢知奕捏紧手里的瓶子紧张到指尖都在泛白，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的顾颜和即将窒息而亡的秦桑，他开始犹豫起来。
要是选择面前的两人，那将会牺牲三十多个人来修补周温琪的灵魂，但在如此深重的感情面前，怎么才能叫人割舍。
就在谢知奕犹豫时，不断动作的顾颜竟一脚将马恒怀中装着周温琪残魂的玻璃瓶给踢到了地上。
马恒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错愕，随后猛地放开顾颜和秦桑去追那个滚向远方的脆弱瓶子。
瓶子滚到墙边发出清脆的声响后裂开一个缝隙，被马恒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反复检查。
确定没有伤到里面脆弱的灵魂后马恒才松了一口气，但也正是因为瓶子的破裂，让里面沉睡的魂魄睁开了眼睛。
周温琪圆溜溜的眼睛闭合两下，最终锁定在马恒脸上。
“阿恒啊，你变了好多。”
一句话，让马恒呜咽地哭起来，“温琪，温琪你先别说话，你别说话！”
“我才说几句话啊？都不知道又在这个小瓶子里面多久了，你也不说放我出来看看。”周温琪说话时一直不急不慢十分温柔，好像半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发生变化。
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肉眼可见地，周温琪的魂魄又开始渐渐透明起来，顾颜才那瓶子肯定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制作，可以保证魂魄消散的速度变慢。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同消弭于世
周温琪说了很多，但马恒却没有功夫去听，他捧着还未完全碎裂的瓶子在周围到处哀求着。
“知奕，知奕马叔求你了，你把王招娣的灵魂给我吧，算叔叔求你了。”
“我知道我这辈子做了太多的坏事，手上沾染了太多人命，但温琪她是无辜的啊！你就救救她吧！”
被喊到的谢知奕下意识皱起眉，他没有去看一直哀求着自己的马恒，而是看向马恒手中的周温琪。
记忆深处，谢知奕想起来自己好像看见过眼前这张脸。
眼前真正的周温琪跟之前马恒弄来的假周温琪长相并没有相似之处，她长着一张偏圆的小脸，自然微弯的眼睛透露出一股温柔，让人看上去就觉得舒服。
谢知奕突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似乎见过这张脸，恍惚间，他记得当时马恒让他喊“周姐姐”。
他记得当时周温琪漂亮自信，十分大方地给幼小的他一盒价值不菲的巧克力。
而那样鲜活有生命力的人，如今却只剩下一缕残缺得即将消散的魂魄。
周温琪注意到谢知奕的目光，暂时停下和马恒说话的动作，回头不解地看着谢知奕。
几秒钟后，她朝谢知奕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温柔笑容，“是知奕啊，都长这么大了，看来我这一睡又是好几年过去了。”
“阿姨知道现在道歉作用并不大，但阿姨还是想替阿恒给你们道个歉。”
“对不起。”
说完最后三个字，似乎花光了周温琪全部的力气，她疲惫地闭上眼睛，稍作休息来暂缓自己消弭的速度。
看到周温琪的样子，马恒更加着急起来，他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去拉谢知奕的手，哽咽道：
“知奕，你救救她，你小时候也喜欢周姐姐的对不对？你救救他好不好？”
顾颜一把将谢知奕拉到自己身后，不善地看着马恒，“生死有命，就算是灰飞烟灭消弭于世也是常有的事，你牺牲这么多人的魂魄来救周温琪一个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们也是那么多条人命。”
“哼哼哼。”周温琪突然发出几声温柔惬意的笑声，艰难地睁开眼看着马恒，“我就知道，你又做错事了吧。”
“是我不好，这次没有机会劝你。”
“没有，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要做的，我要救你都是我自己决定的。”马恒哭着用脑袋轻轻靠着瓶子，“你别离开我，你留下来我就再也不做那些事情了，以后就我们好好的。”
说完，他抬起头哀求地看着谢知奕和顾颜，“求你们把王招娣给我吧，求你们，知奕不是中了沉烟咒吗？只要你们把王招娣给我，那我就帮他解咒，好不好？”
顾颜心下一动，偏头看了谢知奕一眼。
对于他来说救那些人只是因为谢知奕想救，但要是能用那些人的命去换谢知奕，他只会觉得很值。
谁知谢知奕狠狠瞪着他，就像是在告诉顾颜要是顾颜敢这么做，那他就敢跟他分手，老死不相往来。
顾颜默默低下头，觉得自己要是遇上跟马恒一样的事情，估计会变得跟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