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这个信念,她一直撑到现在。
    她唇际带着苦涩的笑,拚命地搓衣,却不知此刻寨里的每个人正闹哄哄地在说笑,高高兴兴地围在一团,唯独她被遗落在天的另一方……
    “寨主、梁大叔,你们回来了,那块地解决了吗?”寨里兄弟兴高采烈的问道。
    “寨主出马,当然马到成功。”梁誉怎么也没想到路维阳手中握有郝顿将军府前年私吞赈灾米粮的证据,对方在大惊之下,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土地归还,还附赠了一块农地给他们呢!
    “这样太好了!”众人开心道;“咱们今晚就来场庆功宴,如何?”
    “好——就这么决定。”梁誉附和道。
    路维阳陪着笑,眼神却四处张望,怎么没见着“她”呢?
    “小芳,格格呢?”他走到神色不定的魏小芳面目前。
    “呢……我哪知道,她是格格,我也管不着,这阵子她爱逛哪就去逛哪了。”她心想,这下糟了!她没料到寨主会提前回来,她还没找到除掉宁羽格格的办法耶!
    ‘是吗?’路维阳双眼一眯,勃然大怒道:“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哦!我灶里还有点儿东西,得赶紧去瞧瞧,待会可以让你和梁大叔当消夜。”
    她找了个理由离开,打算一不做、二不休!
    路维阳走出大厅,远离里头喧扬的笑声,为什么他无法像他们这般快乐呢?或者是因为没看见她吧!该死的女人,她究竟跑哪儿玩去了?
    魏小芳怎能放任她单独行动,难道不怕她溜了吗?
    才走进院里,他便被云嫂唤住,“寨主,我……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云嫂。”他带笑迎向她。
    云嫂在寨里已有二十几年了,她虽是个下人,但他一向尊敬她。
    “是这样的——”云嫂因为看不惯魏小芳的嚣张,将她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全盘说出。
    路维阳乍听,简直难以消化这个事实,他脸色极为难看地问道:“你说,她那么晚了,还在溪边洗衣?”
    云嫂点点头,“这些日子都是这样,她得煮饭、劈柴、洗衣,弄得没时间休息,我看得真是难过啊!
    路维阳再也待不下去,直冲向溪边。
    越过石路。踏过浅滩,远远地,他看见了她——
    真是她!她真的跪在大石上用力搓着衣服。
    老天!那么冷的天,溪水又这么冰!她哪承受得住?
    “宁羽……”他对着她大喊。
    他多希望现在就能牢牢的抱住她,紧紧的锁住她,不准她再折磨自己了。
    宁羽格格在恍地中听到了他的声音,连忙抬头一看,果真是他!他正在对自己挥舞着双臂,昂藏挺拔地位立在对岸大石上。
    “维……维阳……”她喜极而泣,知道他终于来找她,他并没有抛下她!
    她陡地站起身,放下洗了一半的衣服,打算穿越木桥过来。
    “别动,危险——你等我过去——”他双掌在嘴前合成个圈,大声对着她说道。
    宁羽格格咧嘴笑了。就在这时候,路维阳看见从她身后突地窜起一个蒙面黑影,他还来不及警告她,刹那间,宁羽格格已被那人狠狠地推入溪底。
    “丁羽——”
    他整个身子霎时僵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见她的身影随波逐流,他根本来不及细想,整个人已跃入了溪水中。
    宁羽,你撑着点儿,你不能有事……路维阳在心底咆哮。
    他熟知这里的地理环境,随着溪流而去,即是一个疾冲而下的瀑布,太危险了!
    “救命……维阳,救命……”石块不停撞击着她的身子,溪水不断冲进她的肺部,好痛……好难受…
    她不想死啊……
    他听见了她微弱的呼喊声,顺着水势拚命往前划动。
    “宁羽,我来救你了,宁羽,千万不可以放弃——”他在她身后叫着,但愿她能听得到。
    然而瀑布声愈来愈近,路维阳心中大感不妙。
    水流湍急,逐波而流的速度愈来愈快,突然一阵重坠,路维阳觉得自己的身子被巨大的浪潮给袭中,就快昏厥了。
    但他绝不能倒下!他还得力持清醒,以便救宁羽格格。
    直到沉入了水底,他立即翻身疾速往上游,拚命找寻宁羽格格的身影,水无情地冲进他的鼻内、口中,眼前更是茫然一片,但他仍不肯放弃,冲出了水面,他猛吸了一口气,又再度潜入水中继续找她。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了,他一心纠结在宁羽格格身上,深怕她会撑不下去。
    宁羽……宁羽……你究竟在哪儿?
    终于,他在水底一块礁石上看见被水草缠在那儿的宁羽格格。路维阳心一震,快速游向她,将她搂进怀中,直冲向上,好不容易翻上岸边。
    “宁羽、宁羽,醒醒,你快醒醒,吸口气啊!”见她毫无动静,也没有半丝清醒的迹象,解开水草,路维阳连忙堵住她的嘴,将自己体内的空气传送给她,一面按压她的胸部,以便压出多余的秽水。
    “咳……咳……”宁羽格格深端了一口气,紧接着吐出一大口秽水,白皙的脸庞这才微微泛出红光。
    “宁羽——宁羽——你还好吧?
    路维阳紧绷、担忧的脸色终于添上一抹安慰的笑意。这时,他才有机会仔细端详她的容颜,天——她怎么瘦成这般?握住她小手的掌心也能感受到那陌生的粗糙,低头一瞧,他更被她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与茧疤给撼动了心。
    该死的!他不在的这些时候,她究竟吃了多少苦?
    “阳……维阳……真的是你吗?”她虚软地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鼻、眼,当感觉这一切是真实的时候,她开心地笑了。
    但突然她秀眉又是一攒,“我想起来了,刚才…
    刚才好像有人推了我一把,真的……是有人推我,咳——
    “别说了,我都看见了。”他轻拍她的背脊。
    “你……看见了!”
    ‘那人蒙着面,距离又远,我看不清楚。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来的。”那人必是寨中的人,若不揪出来,宁羽格格必将时时处在危险中。
    而魏小芳对她的折磨,他也不能等闲视之,不过个下人,她凭什么这么做?
    几次作乱他都饶过她,这次他定不再宽容,回寨后,他一定得好好惩戒魏小芳不可。
    她点点头,力乏地说:“阳……我好冷,又好……
    好累,好想睡…”
    他神色一凛,急切地搓暖她冰凉的身子,“千万别睡,我知道你冷你累,但千万别睡,跟我说话,宁羽——”
    她硬撑了一下眼皮,最后,还是微揭了两下后闭上了。
    “不——宁羽……你不能睡……”天哪!她的身子已毫无体温,这么一闭眼,九成九会一睡不起,他得找个地方暖和她的身子才行。
    他陡地抱起她,直往山上疾奔,他记得在那儿有间小石屋,是小时候父亲搭来给身子骨向来虚弱的娘御寒用的,今天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宁羽,你要勇敢的活下去,找不准你死!
    第七章:
    进了石屋,路维阳为她脱下一身湿衣,将她放在石床上,全身上下铺满了干草。并在她床边升起火,如此一来,不仅可温暖她的身子,也可以提高这间石屋的温度。
    他一面烘衣,一面等着她清醒,叮惜她沉睡着,久久不见动静,就连肌肤也是冰凉无比,仿佛那些热气对她一点儿用也没有。
    路维阳着急不已,再这么下去,她肯定会熬不下去,会如花儿般渐渐萎缩、凋零。
    他索性褪下自己身上的衣物,拨开干草,让全身赤裸的自己压覆在她身上,以他热腾腾的体温去暖和她。
    他紧紧抱住她冰冷的身躯,粗糙的手心不停抚搓着她,借摩擦生热的原理希望能带给她一丝暖意。
    他热腾腾的掌心划过她的背脊。细腰,辗转来到她柔软如蜜的胸前,轻轻揉捏、触摸她,以温热的胸膛暖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