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去见他——”宁羽格格又哭又笑,兴奋地往前跑了几步,突然想起自己的模样!天!水痘疹子长得满身满脸的她,哪有脸见人,尤其是他!他若见了她会不会吓坏了?
    “不!我现在这副样子怎能见他?你们帮我挡一下。”宁羽格格又回头,奔回自己的寝居;此刻她的心情可是五味杂陈,想见又不能见,为什么老天总要戏弄她呢?
    “格格……”翠儿可着急了,转向小玉道:“这下怎生是好?我看那位路公子一心想见格格,来势汹汹的,我们怎么挡得住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弄得满头雾水。
    就在这时候,四阿哥宁暄和路维阳已来到宁羽格格的闺阁外,宁暄笑望两个婢女的一脸无措,“格格呢?”
    “四阿哥吉祥。禀四阿哥,格格刚回阁。”两女婢同声说道。
    “那我过去瞧瞧。”路维阳急得一刻也待不住。
    “可是……”翠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挡了他的去路。“可是,格格说她不想见任何人。”
    “为什么?”
    “格格她说她没脸见人。”她又说道。眼神却不由自主被狂野不羁的路维阳吸引了去。
    他果真是个好看的男人,与四阿哥相较真是旗鼓相当,难怪格格会对他迷恋至此,尤其是他那一身所散发出的不羁气息,还真是令常人抵挡不了。
    “我不怕,就算她变成丑娃娃,我都要见她。”路维阳闪过她,直趋宁羽格格的闺房。
    两位尽责的婢女正欲阻止,却被宁暄拦下,“随他去吧!你们随我来。”
    “可是,格格交代的……”她们不敢违抗宁羽格格的命令。
    “放心,一切后果由我负责。”他笑了笑,转身先行;翠儿二人无奈下,只好跟着退下。
    路维阳这时已在门外疾呼道:“宁羽,开门,我是维阳。”
    宁羽格格躲在炕上,拿起锦被蒙住自己整个身子,“阳,你走,别过来……”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见我?一点都不曾想过我?”他想见她的心,有天为证,她为何还要躲着他呢?
    “我……我……”她不知该怎么说?难道要告诉他她现在成了这副吓死人的模样吗?
    这教她怎么启齿嘛!
    “我不在乎你的外表,你快开门啊!”路维阳沉着声道。倘若她再蘑菇,他不敢保证待会儿会不会破门而入。
    难道她感受不到他的着急吗?难道她硬要将他归类成肤浅幼稚的男人吗?
    嘎!他知道了!宁羽格格难过死了,心想,一定是四阿哥那张讨厌的乌鸦嘴。
    问题是,他怎会让路维阳来见她?皇阿玛不是恨死他了?还说这辈子都不准她再想他,问题是皇阿玛愈阻止,她就愈想他,想得心都碎成片片……
    若不是她一身难看又丑陋的水痘脓疤,她早就冲进他的怀里了。对了,一定是皇阿玛故意让他来见她这副样子,好让路维阳厌恶她,这样她就不得不死心……
    对!九成九是这样。
    哼!好奸诈的皇阿玛,四阿哥肯定也是帮凶。
    “你既然知道就别逼我,我不会见你的。”宁羽格格怎能称了他们的心?
    “羽儿,你……好,那我就自己进去了。”路维阳哪受得了她这种蓄意的疏离,提起气猛地一撞,檀雕木门倏地被撞开。
    宁羽格格惊得在被窝里打颤,“你别过来,我真的很丑,你看了就不会再爱我了,我不要……我不要……”
    “羽儿,天底下的人我都可以不要,但我就是要你。”
    路维阳缓步走向床炕,拧着眉看着那缩成一团的小圆球。听说那种病又痛又痒,她天生矜贵,怎么承受得起?她一定吃了许多苦。
    “不要,你离我远点儿,搞不好你也会被我传染的。”说不定他长那么大也没长过水痘呢!
    “我不怕。”
    “但我怕,这很难过耶!又疼又痒,我抓得全身是疤,连自己见了都恶心,何况是给别人看见。”
    宁羽格格躲在被里哭了!她好怕他会嫌弃她,更怕从他眼底看见鄙视的光束,那会令她痛不欲生的。
    “别哭好吗?让我看看你,我才能放心。”若非他怕吓着她,早就冲过去掀开她藏身的被褥了。
    她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相信他愿意陪她一生,就算这病会传染、会死亡,只要能和她在一块儿,他完全都可以不在乎?
    “不要……”她仍执意不肯。
    见她怎么也不愿就范,他突然心生一计,“告诉你,彩虹没死,她又回来了,如果你不要我,我就回去找她。”
    “什么?”宁羽格格听了先是一喜,随之她抽抽泣泣道:“去去去!你去找她,别来烦我,从今后,我是死是活都不关你的事。”
    “你!你就是不懂我的心——罢了,再不看看你我会疯掉!对不起了,羽儿——”他赫地冲了过去掀起她身上的被褥,却惹来宁羽格格一阵尖叫。
    “啊——别看我,为什么你硬要看人家这副丑八’怪的模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才来看人家,呜……呜……你最讨厌了……你回去找你的彩虹好了,呜…”
    她双手捂着脸,躲得他远远的,又伤心又难过就是不让他瞧她的脸。
    “让我看看,羽儿乖,彩虹她没死,你不高兴吗而且她已成了亲,你不祝福她吗?”他坐在床缘诱哄道。
    “她真的没死,那就是说我没害死她罗?她还嫁了人,是谁啊?”宁羽格格将脸埋在双手里探询,这才意识到他的话中意,也开心自己终于能洗刷掉害死人的阴影。
    “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我现在只能要你了别再躲了好不好?”
    “不,我丑毙了,不让你看。”她背转过去,死刁妥协。
    “你再不听话,我就动粗呷。”逼不得已,他只好佯装凶狠。
    宁羽格格一听,哭得更凶,也忘了要隐藏缺点,霍然抬头对着他的鼻尖大叫道:“你好过分,为何要骗我你已经死了?害我伤心极了,天天哭泣,哭得肝肠寸断,结果还长了水痘——哇!被你看见了啦!”
    待她发觉自己意抬脸看他时,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水痘?!”在路维阳那张如同撒旦般的俊脸上有着费解的神情。他趋上前,拿下她的柔美,仔细端详道:“这不是麻疯病?”
    “麻疯病?什么是麻疯病?”宁羽格格低垂着脸蛋不敢看他,“知道你没事我好开心,但你别一直盯着我看嘛!水痘有什么好看的?”
    她好想好好的看看他,上回他伤得这么严重,不知现在是否可完全复元了?可是,自个地现在这副鬼样子,实在不敢面对他。
    突然他笑了,俊逸的脸庞泛过一抹笑意,望着她的眼也更为深遽,“我懂了,我们全被骗了!”
    “被骗了?”她猛抬头却对上他那双敏如鹰来的视线,急忙又垂下唤首,“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着我。”他拉开嘴角,一对黑潭似的深眸蓄满浓情。
    “不——”她难堪极了,娇喷的道:“人家好丑。”
    “你是真的想念我?”他噙着笑探问。
    “嗯!都快想死了,要不是怕是阿玛、皇额娘伤心,我早就随你一块去了。”
    路维阳的心口重重一震,“不可以!还好你没这么做,否则我会后悔死的。”
    他执起她的下颚,重重地将唇印上她的小嘴,却被宁羽格格用力给推开了,“你不要命了,长水痘很痛苦耶!你这样亲人家,会被传染的。”
    “小傻瓜,我长过了,你传染不了我的。”他忙不迭又攫住她的唇,黝黑的瞳底揉入一丝玩味的德意。
    “嗯……我的脸——”
    “别杀风景。”
    路维限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如一阵阵酥麻的电流贯穿她的全身。那多日来的相思与苦楚,全惜由这个吻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