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何要写在这种纸上,好怪……”秀雅怎么瞧也瞧不出这是样什么东西。
    “这原是把纸伞,他把这些年所收受的官吏奉承金都写在上头。”柳露水刚刚曾看过一些。
    “纸伞!”秦振沙冷嗤,“真亏他想得到,不愧是贪渎的始祖。”
    “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个就好办了,我们这就回苏州将证据呈给苏州巡抚,他可是位仁官,一定会进京城揭发司马天义的恶行。”江森又道。
    “说的是,我们等人巡视回来,若没问题就赶紧启程。”秦振沙也道。
    不一会儿,有名手下从外面奔了来,“四少爷,他们在山脚下徘徊好一阵子,最后还是放弃离开了,要走得趁现在,就怕司马天义会派更多人手上山搜寻。”
    “好,我们可以动身了,小心仍有人潜伏在附近。”秦振沙提醒道。
    众人应允后,便接续离开,秦振沙走了几步,却见柳露水仍站在原地,立即回到她身边望着她失神的表情,“怎么了?”
    “明明应该很开心,可是我却有点难过。”她抚着胸口说。
    “你在想司马天义?”
    “不知道,只觉得……有点难过,心底有着矛盾的感觉。”咬着瑰丽的唇瓣,有一瞬间她竟觉得好想哭。
    “我能体会,尽管他再差劲仍是你爹……还没来得及重温亲情的温暖,你就要为了我牺牲这些。”
    “不是,不是牺牲,我反而觉得好愧对你。”当她知道自己是司马天义的女儿之后,她一直害怕自己配不上他。
    “我不要你的愧疚,我只要你更爱我,懂吗?傻瓜。”拍拍她的脸,他便将她带出山壑,与大伙从小路快马返回苏州。
    回到苏州之后,秦振沙立即将证物呈给巡抚大人。
    由于这份证据还牵扯到柳家,柳露水立即跪在巡抚大人面前,“大人,希望你能对我爹和哥哥从轻发落,我不能再失去他们。”
    柳家人至少是养她的亲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处以极刑。
    “放心吧!我一定会在皇上面前帮他们说情,何况他们虽是司马天义的手下,但是罪不至死。”
    听大人这么说,她总算松了口气,“谢谢,谢谢大人……”
    “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我也得准备一下,赶紧进京了。”巡抚大人捻须笑了笑。
    “是,我们这就退下。”秦振沙和柳露水、江森离开巡抚大人的府邸,到了外头,江森识趣地说:“擒私党还有些事,我先回去看看。”
    “好,我晚点儿就赶过去。”
    秦振沙望着他离开后,旋身对柳露水说:“走,我们回秦府。”
    “不行。”她笑着摇摇头,“点心做成功后,我就得离开秦府,不能再回去了。”
    “什么?”他不解的眉一挑。
    “你忘了吗?这是当初老爷的条件呀!”她笑着点点他的太阳穴,“原来你的记性也不好。”
    “我不是记性不好,而是杂务太多给忘了。”他这下可愁了,“我看这样吧!你就暂住秦宝酒楼。”
    “不,我想回家。”这是她在路上就做好的决定。
    “回家?”
    “对,回柳家,我想见见我爹和我哥。”瞧他眉宇间倏然紧皱的痕迹,她伸手轻轻抚平它,“别这样,我在那儿住了十七年呢!”
    “我担心他们会因为司马天义的事报复你。”
    “我是他们的亲人,我相信他们不会。”她笑着保证。
    “你还是执意要回去?”
    “对,除非我爹想赶我离开,否则我永远是他的女儿。”若不是柳冀,当初还在襁褓中的她恐怕无命可活。
    “你真是!”他只得妥协,“好,我跟你一块儿回去。”
    “你要跟我回去?”她瞪大眸子。
    “怎么?怕我有危险?”他笑问。
    “我哥和你本就是死对头,我是担心……还是不要的好。”柳露水拉住他,希望他能打消这个念头。
    “你既然认柳冀是你爹,那日后我也得喊他一声岳父,是不是该先认识一下?”他微扬的薄唇轻启,说的理由还真是让她无法反驳。
    “这……”
    “别犹豫了,还是快走吧!”用力揽住她的肩,他扯着抹兴味的笑,直往柳家迈进。
    当柳府下人看见小姐居然和秦振沙一道回来,立即震惊的进入大厅禀报,“公子、公子……小姐回来了!”
    “什么?”正在大厅喝茶的柳子健一听见这消息立即走出大厅,诧异的瞧着他俩。
    “秦振沙,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登门踏户而来?还有你,到底死去哪儿了,这么多天不见人影,该不会真的和他跑去游山玩水了?”柳家人似乎还不知道这阵子在长安发生的事。
    “哥,爹呢?”柳露水不想听他说这些话,直接问道。
    “你?!”柳子健冷冷地说:“爹不是被他杀了?”
    “我已经见到司马天义,他也告诉我一切,是他命令你制造爹被害死的假象,对吧?”她上前一步,“快告诉我爹在哪儿?”
    “是丞相告诉你的?”柳子健倒吸口气,沉吟了会儿又问:“他还告诉你些什么?”
    “让我见了爹,我再告诉你。”她不退缩的说。
    他蹙起眉,半晌才道:“爹在后面的密室。”
    “你把爹囚在那里?”柳露水吃了一惊。
    “快带我们过去,司马天义已经护不了你了。”秦振沙上前一步逼视着他。
    他看看他们,总觉得事有蹊跷,但是既然扯上丞相,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你们跟我来吧!”
    柳子健随即带着他们往后面走,来到那间柳露水从不曾进入的密室。
    密室的门一开,她立刻循着微弱的灯影走进,就见爹躺在床上,喘息的呼吸声非常浓浊。
    “爹……”她赶紧上前扶起他,“爹,你怎么了?”
    “是露水吗?”柳冀一见是她,立即将她抱个满怀。
    “是我,你怎么了?”柳露水回头瞪着柳子健,“哥,你为何要这么对爹,爹年纪这么大了。”
    柳冀望着柳子健,只一味地摇头,再也不想多说什么。
    “是爹自己想不开,他和司马大人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居然不愿意帮他而牺牲你这个抱来的女儿。”柳子健冷嗤地说。
    “这是怎么意思?”柳露水愈听愈迷糊了!
    “司马天义要我伪死,好让擒私党的人松懈戒备,但你哥……居然异想天开的想利用你,让你误以为我是被擒私党所杀,好劝你潜进秦府为我报仇。”柳冀看着柳露水,“爹装死无妨,可是要你涉入此事,我可不愿,你是爹的心肝宝贝呀!”
    “所以你就将柳冀关起来,为的就是要瞒骗露水?”秦振沙气不过地说。
    “这事我已向司马天义禀告过了,他也没反对。”柳子健仍一副高傲的模样。
    “这个司马天义,居然这么对我,亏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为他做了多少亏心事!”柳冀气得一口气喘不过,又猛咳起来,“咳……”
    “爹,别气,我扶你出去,我去找大夫来帮你看看。”柳露水并没告诉他,她已与司马天义相认一事,因为在她心底,他是她唯一的爹。
    将爹爹搀扶出密室,当下人们看见老爷狼狈的摸样都吓了跳,以为遇见了鬼!经柳露水解释后,大伙才知道原来是大少爷搞的鬼。
    顿时,柳子健颓丧的垂下脑袋,原有的气焰已消失无踪。
    “爹,我想司马天义再过不久就会伏法了,你也别再跟着他,以后好好过日子。”她安慰着爹。
    “还怎么过日子?这家除了这幢房子外,什么都不剩。”柳子健紧皱眉心。
    “你说什么?我被囚的这阵子,你到底在搞些什么?”柳冀快气疯了。
    “我要买人手查擒私党的事,还得找攒钱的门路,哪知道——”愈说愈气愤,柳子健握紧拳头,“偏偏司马天义连一点儿忙都不肯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