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承认了?」序廷依然不相信的问著,伤口隐隐发烫,他只觉头脑晕眩,难以厘清事实。
    但他发自内心的声音告诉他,他不相信!不相信!
    「她不承认也不行,我是亲眼所见她在找帐里翻箱倒柜地,且手拿著印信。侯爷,你想想看,她若不是内奸,天竺军怎会知道你会单独去救玉王,你又怎会受伤呢?」崔棋苦口婆心的劝说著。
    是吗?序廷用力摇茗头,想甩去因失血过多而袭来的昏厥感,他要去找蔻儿问清楚。
    「我去找她。」
    「不行呀!你走路部不稳了,怎么能去地牢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崔棋拉住他,话还未尽,序廷已倒在他肩上,不省人事。
    第八章
    在一片黑压压的大牢房内,角落里隐著一个娇弱身躯。
    她微颤、她伤心、她绝望地倚靠在冷硬的砖墙上,瞳眸中吐露著无奈,蔻儿真的什么都不求,但求父王与序廷能化险为夷、早日归来。
    轻逸了声,她紧紧地抱著自己的双腿,有点瑟缩、胆寒。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仿佛中,她听见了序廷的声音:心间一颤後,她暗笑自己是思念过度。
    「为何不敢面对我?」他的嗓音再次响起,而且是又近又清晰,清楚的一点儿也不像幻觉。
    蔻儿掹然一抬头,对上的正是序廷那满是责难与痛楚的眼神。
    就在方才,他由昏迷中清醒後第一个想列的人就是蔻儿,因此不管身上伤口的疼痛,他急急奔向地牢,就是想看一看她。
    -路上他想了许多,蔻儿究竟是不是内奸?
    还记得前几天她在他帐内翻出了极重要的军事图,这是巧合还是蓄意?老天,他快要被这事给逼疯了!
    「廷!」
    错愕、不信、喜悦、振奋在同一时刻袭上蔻儿的心头,她急急由地上跃起,冲上铁栏干,双手伸到外面想触碰他的脸,以确定这是真的,不是她的幻象!
    序廷往後急退了一步,他这动作令蔻儿不解!她睁大杏水秋瞳,瞳仁中含著哀愁。
    「廷……」她再次喊他,喉头却喊得乾涩紧缩。
    「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他嗓音沉闷却也无情。
    「什么?」
    「装傻吗?我是指偷印信一事。」他的表情虽波纹不兴,但其隐藏在心灵深处的怨恨是显而易见的。
    一阵颤悸突然由蔻儿的末捎神经传至全身,只见她浑身掹地一震,差点儿窒息了!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吗?他认为她接近他是有企图的吗?蔻儿倒退了几步,她的头好疼,胸口好闷。
    蔻儿!序廷想冲进去抱紧她那羸弱的身躯,但他不能啊!军中有军纪有法度,因为她是带罪之身,他不能腧矩,否则怎么管得住底下十万名手下?
    蔻儿冷冷的一笑,「没错,我是偷了你的帅印,怎么?想杀了我吗?」
    「你当真蓄意偷取印信,你是靡波派来的?」他双眸涌现出丝丝血线,眼神浓稠、沉痛。
    老天,她为何要承认?如果她不承认,他可以放了她,不计较-切地放了她。
    「你认为是就是吧!」
    蔻儿将背部贴在墙仁,脸上刻划著筋疲方竭的线条,身子徐徐往下滑,她怎么什么都看不到,眼前竟是一片黯然?他不信任她,他真的不信任地,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就断言她是内奸!
    心痛与情殇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
    「你……蔻……」狂烈波涛侵袭向序廷胸臆间,体内有股前所未有的炽焰在狂啸;她的轻颦浅笑犹然在目,为何心思却是狠毒不堪的。
    她还承认的如此爽快,就一点儿也不在乎他心中的疼吗?
    「恭喜你!除了你没将印信成功偷到外,其余如脚本演技都编得很好,简直是出神入化了嘛!」他激愤地口出恶言,根本没注意到蔻儿倏变惨白的脸色。
    她只是低著头,神色缥缈虚无,「你走,等要杀我的时候再来吧!」
    「你可以认错啊!念在你只是初犯,我可以饶你不死。即使违背军纪法令,我也在所不惜。」他激动的说。
    蔻儿微抬头,眼神灼射在他眉宇间,不曾稍离;在灰暗中他是如此的不清楚,她多想仔仔细细地再看看他,可惜不能。
    「求你又如何,能唤回你对我的信任吗?走吧!我不需要一个不信任我的男人。」
    「你有话对我说是下是?」序廷察觉她话中有话。
    「你不能从我的眼中看出我想说的话,那就算了!」她眸中渐渐激起水光,他不懂她!
    「蔻儿,你有苦衷吧!」序廷走向栏干,蹲下身看著蔻儿。
    「为何要问我,就不能一开始相信我?」她不是痛心自己被关在这儿,而是心碎於他对自己不如她所想像那般信任。
    「你已被崔棋抓到证据,要我如何相信,我是可以包庇你,但你能忍受自己心里
    的指责吗?」
    序廷快发狂了,他可以承受她接近他是有企图的,但却忍受不住她这种逆来顺受、如同心死一般的神情。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折磨!
    「我是承认我偷帅印,但我绝不承认自己有罪,你为何要逼我?你处我死罪呀!快呀!要不,我一头撞死给你看好了!」她强扯著脚踝上的铁镶,那种自我戕杀的景象让序廷见了心脏跃上喉间,几欲喷出!
    「别做儍事!」他狂吼,因拉扯到伤口,血液又从溃疡中泛出,序廷脸色因而几度呈灰白。
    她为何要如此固执?军中有法令,若已掌握证据,认罪表示忏侮,可从宽发落;倘若顽劣不灵、死不承认则处以重罚。
    序廷虽明白此条律令极不合宜,也不公平,但这终究是由先皇所颁的旨合,他怎能违背。最後,他深吸了口气,强自压抑住心上倏扬的激昂,做出断然的决定,「我偷偷放你走,出去後先藏起来再说。」
    蔻儿闻言,蓦地停止了挣扎,转首,以一双灰蒙的眼神循声看向他,「不,这一走,我岂不是承认了自己有罪?不,我不要!」
    「蔻儿听话。」他为她的执拗而心慌;愤懑之心亦狂飙而上!
    蔻儿紧紧蜷曲起自己的身子,躺在地上那堆杂草上,「我好累,想睡了,你走吧!别再来了。」
    牢内虽暗,但尚有余光残灯,为何现在她什么都看不到?她竞看不到他的睑!或许是她太累了吧!他宁可冒叛国罪名救出她,却不愿相信她,她能说什么呢?真的好累又虚脱无力。
    见她蓄意的避开他,序廷益加想唤她,但他还是收回这样的念头;牢外守卫异样的眼神,让他想起自己的身份,他得顾全大局呀!
    「你睡吧!我会再来看你。」
    他哑声说道,望了她好一会儿後才举步离去,在临去时,他不在意手下眼底的诧异,吩咐他们松下蔻儿脚镣。
    蔻儿指责他不信任地!难道她另有隐情,为何又不愿告诉他呢?
    天,她真懂得消磨男人的耐心,使男人备感挫折与困惑!
    身上的伤疼,令他顿觉无力,在心舆身俱伤的情况下,他浓灼的郁气由鼻腔喷出,最後体力不支地倒卧在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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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爷,你为什么还去见那女人呢?会让弟兄们说话的!」幸而崔棋一大早发现了倒在帐门外的序廷,否则後果不堪设想。
    马大夫刚为转醒的序廷换上药离去,他就忍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在旁喋喋不休地叨念著。
    「我不在乎!」
    一忆及蔻儿那惆怅万千的容颜,序廷心底就仿绑被一股窒息气流冲击著;若不是理智揪住自己的行动,他早就奔去看她!
    「你是葫芦岛的统帅,难道你忘了当初你是历经多少磨难与危险才守住这地方、你们『风城五杰』为这里投下的心血绝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毁於一旦!」崔棋追随了他近五年,这五年来序廷与风城其他侠士们为葫芦岛拚死卖力的-切,均烙在他心中,他自己也常以葫芦岛的一员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