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夫,你还是来瞧瞧蔻儿的眼睛,她怎会突然失明呢?」序廷在心里直摇头,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都是那么罗唆?
    马大夫虽知道蔻儿就是崔棋口中那个让侯爷著了魂的女子,但凭著医者仁心仁术,再加上蔻儿给他一种不像坏女人的感受,他极诚心的将蔻儿拉至椅上坐下,细心为她诊治著。
    「你就是马大夫?」蔻儿的瞳仁对不上他的眼。
    「没错,找就是。」马大夫很和蔼地笑说。
    「我的眼已成了定局,别管我,先看封远侯的伤口,何况他刚才抱了我使过劲儿,可能有拉伤。」蔻儿细声说。
    封远侯!蔻儿何时改了口?序廷忙上前问道:「你从前不是这么叫我的。」
    「侯爷,你贵为封远侯,而我只不过是个罪犯,这种差别与区分我还是懂的。」她脸上带著坚持,表情亦掠过悲切。
    序廷心痛的重垂退了一步,胸口震慑,「你当真如此恨我?」
    蔻儿摇摇头,「不恨你,只是心死罢了。」
    心死!多么可怕的字眼!序廷回身面墙,深吸了一门气,「马大夫,我的伤没关系,先医她的眼。」
    马大夫依命走向蔻儿,轻轻扶起她的头,「蔻儿姑娘,让我看看吧!」
    在蔻儿举目所及处全是一片漆黑茫然,此刻她竞找不到序廷所在的位置,他走了吗?
    唉,既已心死义何需眷恋?随後她极配合的让马大夫看诊。
    经过马大夫为时不短的检视与探究之後,他抬头有些迟疑道:「她眼睛没病,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这怎么可能?马大夫,你可有看仔细点呢?」序廷诧异的间道,语气中有难以置信的惊叹。
    蔻儿微倾头,静默地找寻他的方向,原来他没定,还在这儿。
    马大夫急忙解释,「我已经检查的很详尽了,她的眼当真正常的。」
    「那为何会失明呢?」
    「我想这也许是心理因素,她或许是排拒仰或是不愿见到某个人所产生的现象吧!」马大夫面有难色说。
    「不愿见某个人!』序廷街向蔻儿,「你不想见的人是我吗?告诉我,是不是我?」
    他激昂的态度令蔻儿浑身一窒,地害怕的住後挪动著。
    「说,是不是?」他紧紧楼住她直往後退的身子,当真害怕她的离去。
    她看不到他,只能听见他的咆哮声,以及粗鲁莽撞的动作,这情形肜愈加深她的恐惧,他要杀了她吗?
    「别这样,我不知道……」她气若游丝般的喘息著。
    「不可以不知道!在马大夫面前你不敢说是不是,那找带你回帐。」
    他再度勾起她的身子,直往外带。
    「侯爷,不可以呀!你的伤!」
    这时候的序廷哪会注意列马大夫的话,他只是揽紧蔻儿,拚了命地往帐里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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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为什么不想再见我?」
    序廷几欲疯狂的嘶吼著,剧烈摇晃著蔻儿纤弱的细肩,他爱她,他要她,他亦可不计较一切,为何她不想见他?
    「你干嘛?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她混沌的眼找不到他的面孔,只知道耳边的怒吼啸愈趋猛烈。
    「你眼睛根本没毛病!」他就著她的耳,咬牙说了一遍。
    「你……」
    蔻儿懂了,「你以为我装的?」她顿感全身虚脱无力,悲怆之情无以名状,双眸禁不住涌现出丝丝酸楚黯然的泪水,瞎的人是她,他竞还侮辱她!
    「难道不是吗?」序廷全身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好似涨满的弓弦,紧张,忧虑溢满胸间。
    蔻儿轻轻蹙眉,原有的深情却落得猜忌的结果,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转向序廷,未明的眼梭巡著他的脸,找寻他眼部的位置,「你,看我的眼,是假的吗?」
    序廷迟疑的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下,她保持一样的表情,美丽的盈盈秋水波纹不动、眨也不眨,她当真看不见他!
    马大夫方才说是心理因素,这么说这是她发自心底的排挤,眼随心变,自然就失明了?
    老天,他怎么没想清楚,一句话将她打进地狱,难怪她会这么恨他,宁愿失明也不想见他!
    「蔻儿……原谅我。」沉稳的他怎会变得莽撞粗俗呢?也难怪崔棋说他变了,变得沉不住气又暴躁。
    将她嵌进体内,好紧好紧,但愿她能原谅自己。
    蔻儿被动的锁在他怀中,她多想回抱他,只是受伤的心未愈,她强自将这欲望忍了下来。
    不对,肩上怎么有湿润的感觉,蔻儿嗅了嗅有血的味道,「血,你流血了?」
    「别管这个,告诉我,你原谅我了吗?」他剑眉一蹙,刀镌般的容颜写著坚持和固执。
    「什么别管!你太不爱惜自己了,快坐下,我帮你包扎。」他的一切均牵引触动著蔻儿的心,她怎能假装不知道。
    将他按回椅上,蔻儿凭著记忆,跌跌撞撞,摸索地找寻著放置急救用的布袋,那抹担忧的神情全部落在序廷眼底。
    一丝感动的神经纤维微微抽动,漾於心底的勋悸动亦溢满於他炯然生辉的黑眸中,原来蔻儿不是如他想像的那般怨恨他。
    「来,我帮你。」序廷很快的将她要的东西找了出来,放在她柔软的手心。
    蔻儿感叹的摇了摇螓首,呐呐的说:「瞎了真没用,你还是自己来吧!我看不见,会弄疼你的。」
    「别这么说,来,替我换药。」序廷牵起她的柔荑,放在自己的肩窝伤口处。
    序廷喜欢蔻儿关心他,即使会弄疼他也不在乎,且永远都会玲惜这份了然的动人情怀。
    无可奈何的蔻儿,只好尽可能温柔的替他换药包扎,往往她不小心勒住他的伤口,序廷也只是咬紧牙,吭也不吭上一声!
    感觉白布上的湿漉感愈来愈重,蔻儿霎时停下手上动作,「弄疼你了是不是?好像流了不少血!天,我真笨!」
    蔻儿自怨自艾的神情,让序廷见了心痛不已,「不疼,一点儿都不疼。我喜欢让你为我包扎。蔻儿,答应我,别再逃避,也别再躲我,相信不久後,你必会重见光明的。」
    序廷抚上她细如白瓷的脸庞,既温柔又专情的说;他当真决定忘掉之前不愉快的一切,无论将承受的压力与苛责有多大?
    蔻儿眼睫半掩,星眸微闪动著,「别对我那么好,我只不过是个瞎子,又是带罪之身,你还没对我动刑呢!」
    「我也说过忘掉那一切,咱们重新开始。」
    「你难道忘了我是个内奸,会将你们的秘密全都泄漏出去?」
    她澄清如水的阵子静静睇凝著他,虽什么都看下到,但蔻儿想由感觉与他的呼吸,和那暌违已久的男性味道去了解他的心。
    蔻儿不停告诉自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我信任你,你不会是内奸,更何况你岂会害我!原谅我之前的怀疑。」他严峻的五官说明了他的认真。
    「你相信我了?」蔻儿开心的笑了,已经有好些日子,她没这么释怀的笑过。
    「告诉我理由,告诉我苦衷。」看得出她眼颦秋水、蛾眉深蹙,序廷想替她分忧,解决梗在她心底的难题。
    蔻儿微怔,顿感辞穷意拙,她能说吗?她能说是靡波潜进葫芦岛逼迫她的吗?父王还在他手上呀!
    最後她放弃坦白,虽然她将靡波恨之入骨,但这么做至少可保住父王一命,「既是苦衷,就不要再追问了。」
    「这……也好,待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只要她别再排拒他,让视力慢慢恢复,他可以什么都不过问。
    「我看,你还是将我关回牢里去吧!否则会让人生怨的,你身为主帅又贵为封远侯,不需要担待下这个责难。」
    她虽非内奸,但别人可不知道,为了个让大夥误会序廷包庇徇私,她可以再回到大牢内。
    「别说儍话了,好好休养,将身子养好,视力恢复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其余的由我来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