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曾欠了奴一个天大的人情,他给了奴一支烟哨,子时于大离皇宫百里之外的山坡上,向着北方引燃,不出三日,他便会来到此处竹林,与奴相见。奴三日前就已点燃烟哨,所以,按照约定,他此刻必定在这里。”

    商厥只站了这么一会儿,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就觉得身子重的厉害。

    但主子没让他坐,他只好撑着车厢,借了点力,让自己好受些。

    闻人钰听到他的解释后,脸色果然好了许多,他以帕捂嘴,咳了两声,立即引来五皇女担忧的目光“夙儿不必忧虑,尽快逆天换命才是,若是你能将离骄的千古帝命换到你自个儿的身上,再娶了盛世凤命的泠奚,从此,二命加持,拥有帝星护佑和瑞凤辅佐,那将天下收入囊中,岂不是早晚的事。”

    离夙拉着闻人钰的手,垂了眸“父后,您该知道,我从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

    闻人钰指尖一顿,险些气急攻心,可看着亲女眸中的坚毅,又缓和了神情“夙儿这般自信是好事,可是命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一种运气,天赐的运气,实力强是好事,相信自身的实力也没错,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运气往往比实力更重要,不说旁的,我们就说大离第一任女帝,当时明明是她的胞姐南征北战,打下的国土,但是谁让这人的命不好,登基前三日,忽然旧伤发作,暴了毙,这皇位就落在了妹妹身上,姐姐征战一生,全是为妹妹做了嫁衣。”

    “夙儿,我让你逆天换命,只是不希望你也落到这样的结局,我希望打天下的人是你,坐天下的人也是你,可不能让什么阿猫阿狗白捡了便宜。”

    车座夹层中的“阿猫阿狗”八皇女离骄,此刻正吓的瑟瑟发抖,今天天色未亮,她便被侍女叫醒,一睁眼就看见父后时,她高兴极了,她以为父后终于原谅她了很快,他们就会回到以前温馨快乐的日子里,她还是父后宠在心尖尖上的小皇女。

    做着美梦的离骄,连吃早膳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谁知

    ,却被五花大绑塞进了车座的夹层里,嘴里还被塞了一块漆黑的绸布,这骤然发生的事,让她慌乱不解,那时起,一种不妙的预感,就隐隐袭上了心头。

    但她努力叫自己镇定,她告诉自己我毕竟是父后的女儿,老话说虎毒不食子,他一定不会那么狠心,我不能瞎想,我要相信父后。

    如此的想着,她刚刚稍微安下心,就听见了姐姐与父后的对话,什么叫做逆天换命

    离骄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也明白逆天而行,必遭天谴,而且父后居然是想把她的命,换到姐姐身上

    那么,就是想牺牲她了

    那一瞬间,强大的求生意志,让离骄下意识挣扎起来,她不想死千古帝命原来她是要做皇帝的她不想死她绝对不要死在这儿

    她用头撞着车座夹层前的暗门,撞的铁板“咣咣”的响

    这巨大的动静,闻人钰与离夙自然是听见了。

    闻人钰还故意扬着声儿,阴阴的一笑,道“夙儿莫担心,这逆天换命所造成的后果,绝不会让你承担。”

    离夙一怔,而后在车座下的声响猛然一顿,数息后,变本加厉的卷土重来,更发出呜呜的哭咽声后,恍然间明白了过来原来父后是故意刺激离骄。

    闻人钰原本对这个养了八年,捧在手心的假女儿,还是有着几分不忍,只是不见她,但该给衣食,却是一点不少,可随着他被陛下彻底冷落,又遭遇宫中其他男妃男嫔变相的嘲讽欺压后,本就不是良善之辈的他,在日复一日的隐忍和沉默中,黑化了。

    他曾经觉得商厥是个变态,但现在的自己,却比商厥更加的变态,内心早已腐朽不堪,流出的全是罪恶的脓血。

    他一直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或许有一日,连人性都不复存在,成为眼中只有权力的兽,也说不准。

    车座里的离骄哭的伤心欲绝,她没有想到父后竟然真的那么狠心竟然真的想要她的命

    心中一阵阵的绝望,像是无尽的深渊,要将她连皮带骨的吞没,她的眼前一片无望,她看不见一点点的未来。

    她的头颅已经撞出了血,眼前发黑,却连这扇暗门的一丝一毫也无法撼动。

    从小顺风顺水,娇宠长大的离骄,一直将宫女侍人的生死不放在眼里的离骄,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连生死都无法掌控。

    而害她的人,竟然是姐姐和父后。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离骄停止挣扎,两眼空洞,像是死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一道微光,她眼眸微动,不由带了些希冀,却看见面色苍白、神情阴冷的商厥,正握住她的小腿,用力把她往外拽。

    动作粗鲁,完全不在意她磕在哪儿,就像对待一个死物。

    这个认知,让离骄好不容易重燃的希望,顷刻熄灭,她配合着调整姿势,让自己更好过些。

    离骄的配合,让旁观的闻人钰和离夙放松了警惕。

    待商厥彻底把她拽出车座后,闻人钰还难

    得的发了慈悲,让商厥给她医治一下冲撞的血肉模糊的额头,离骄一直呆呆的任人施为,像没了灵魂的木偶。

    见状,商厥便越发放心的转身拿药。

    而闻人钰和离夙看似在说话,实则眼睛始终注意着这边,她们以为离骄会趁商厥转身的一瞬,有所动作,但离骄还是那副灵魂被抽离了的呆样儿,看来这女娃是彻底认命了。

    又等了一会,忽然地面轰隆一声,裂开了一个暗道,一个黑衣人从暗道中走出,他的衣服背面纹着阴阳八卦图,看年龄,四十上下,却是一头白发。

    白发男人见到四人,只冲商厥微微颔首,对其他三人,则恍若视而不见。

    见此,闻人钰非但没有被冒犯的心理,反而对换命之事,多了几分信心,只因为白衣男人所展现出的高人风范,要是此人见到皇室就奴颜婢膝或者态度殷切,那闻人钰反而会怀疑这人的实力。

    离夙却是不满的微蹙了眉。

    商厥扛着五花大绑的离骄,一行人下到地下。

    到了施展换命之术的地点后,众人惊讶的发现这竟是一处天然溶洞,美轮美奂,温度适宜,闻人钰感叹“未曾想密林之下

    ,竟如此别有洞天。”

    白衣男人走到施法中心,站定,回过身来,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拂尘一挥,却道“恕我眼拙,哪位是千古帝命”

    商厥将离骄往地上一扔,喘了两口粗气,才道“你啊,换命是一绝,算命却比不得阴阳家一脉,别说眼拙,便是叫你算他个三天三夜,你也未必算的清。”

    白发男人却也不恼,反而坦然的认了“换命与算命,二者俱强的,凤毛麟角。”

    说完,他就看向地上趴着的离骄“莫非千古帝命就是她”

    商厥颔首。

    白发男人眉心微蹙,视线犹疑“不像,若说她是,不若说她才是。”

    前一个她,是指离骄,后一个她,则是指离夙。

    其实不用白发男人说,连闻人钰和商厥都觉得,离夙与离骄相比,离夙明显更有帝王之相,这离骄自小娇纵,眉宇间一股跋扈之气,哪有半点的帝王威仪,但他们这么觉得没用。

    仪君身为当世最强的阴阳家后人,他算出来的才算数。既然仪君说离骄是,而离骄又是仪君的亲女,想必仪君不会撒这个谎。

    商厥当着离骄的面,将当初仪君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白发男人听的若有所思,离骄却听的泪水涟涟,怪不得她与父后的关系,一夜之间全变了,原来她并非父后的亲生女儿,而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是被父后杀害,还是死在那样残忍的酷刑下。

    这一刻,年仅八岁的离骄,世界都塌了。

    “既然是阴阳家测算的命格,那应当不假,这便开始吧。”

    白发男人将离骄置于阵法中心,绳子解了大半,正要将离骄摆弄成合适的姿势,就听溶洞上方传来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人数很多,不下千人。

    “怎么回事有人跟踪你们”白发男人的面色一下就变了,变的极为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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