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瘦了许多，裹在衣服底下的身体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一具骷髅。
而且，楚黎还发现，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不见了。
他的腺体被毁了。
是啊，标记他的人都死了，洗掉标记，必然会伤及腺体……那原本是楚黎给自己定好的结局，谁料现在居然换到了楚禾阳身上。
楚禾阳听到开门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来，他竟出乎楚黎预料的，没有露出歇斯底里的神情，只是平静……平静到麻木地看着他。
楚黎一顿。
楚禾阳张口，声音沙哑道：“你还是来了。”
“恩。”楚黎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楚禾阳道：“我其实想了很久，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也许是我没有及时看穿……他的外表，所以才会上当受骗。”
“可你跟我也一样，难道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了解他吗？为什么你的结局跟我完全不一样。”
别人不知道他和景白渊渟是怎么回事，但是楚禾阳是知道的，是楚黎忘记注射抑制剂，在外面发情，被一个陌生Alpha标记。
标记之前，他们甚至不认识彼此，标记之后估计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又联系上了。
听到这话，楚黎忍不住叹气，他脱了凳子在床边坐下，道：“所以说，那是错误的。”
“什么？”楚禾阳愣住了。
楚黎道：“忘记注射信息素，是错误的，所以跟陌生Alpha标记是被惩罚的结果……只是最后结局变成这样，确实是我运气好，这没什么好说的。”
“但就算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遇到的人不是景白渊渟，我也不会变成你这样。”
“为什么？”楚禾阳再次激动起来，他猛然坐直身体，却因为动作太过激烈，牵动身上的旧伤，低头猛咳起来。
楚黎看着他，竟然觉得有些怜悯。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对我来说，我早就做好了洗掉标记，重新开始生活的准备。”
“所以，即使这个错误以最糟糕的形态发展，也只不过是我一个人离开蓝纹星，像一个普通男性Beta一样度过余生，变成你这样……不太可能。”
“从一开始你就错了，你的错误不在于遇到谁，对方好不好……而在于你想要依靠别人，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是错误。”
楚禾阳看着楚黎许久，还是说：“我不明白。”
楚黎道：“你迟早会明白的。”
楚禾阳不再说话了，楚黎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跟他讲道理的，不是他问为什么，也不会说那么多。
人各有命。
楚黎的选择也不一定是完美的，他只是运气比较好，遇到了景白渊渟而已。
“你好好养病吧，不管以前发生什么，人生还长。”说完这句，楚黎就起身，准备离开。
他走到门口，手已经握在门把手上了，身后的楚禾阳忽然说：“等一下。”
他停下，没回头。
半晌，身后的人也没再发出声音，楚黎就推开门走了。
门外，景白渊渟正在等他。
都已经到医院了，他们准备顺便去检查一下身体，楚黎今年的发情期好像推迟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前段时间的情绪影响。
“好了吗？”明媚的阳光落在景白渊渟身上，给他硬朗的五官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楚黎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
他上前牵住景白渊渟的手，十指交错，道：“好了，我们走吧。”
——
他们在蓝纹星逗留了一个月，这一留，就留到了开国大典的日子。
曾经属于千云联盟的开国大典，因为与蓝纹星开战而拖延，一直到现在也没能举行。
现在倒好，蓝纹星也被纳入千云的范畴……开国大典就顺便一起了。
最后景白渊渟也没出任千云联盟的首席，他与其他人商量，另外挑选了合适的人选。联盟的首席跟帝国的皇帝不同，权限并没有那么大，只要景白渊渟将军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便不会闹出大事来。
开国大典前，景白渊渟还是说服了楚黎与他一同出境。
两人的婚礼，也被定在当天。
他们一起去挑选了戒指，然后在结婚当天，当着全星系直播的镜头，景白渊渟给楚黎戴上了这枚戒指。
楚黎很紧张，戴婚戒时，手心都出汗了。
景白渊渟却抓住他的手，轻声道：“别害怕，有我呢。”
一直紧张不已的楚黎忽然就放松下来，他说得对。
有他呢。
楚黎摊开手，让他将戒指戴上。
在戒指戴好的瞬间，台下发出阵阵欢呼声。
楚黎听到，雅兰在扯着嗓子大喊：
“太好啦！我磕的CP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