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不太喜欢说话,这可是很不尊重人的,那大伯父现在问你,你觉得
    蔺家给你的感觉如何?”蔺洋也是听星星嚼舌根,说盼盼看不起蔺家人,不爱
    跟蔺家人说话,这才打算给她个下马威。
    “嗯…很好。”
    “好?我想于家也算是个有知识水准的地方,你的感想就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吗?”蔺洋花白的眉蹙得更深了。
    “我!”盼盼心慌意乱了,本就难言的她这下更说不出口了。
    “盼盼?”蔺祁紧握住她的手,给她鼓励。
    “我在这儿…就…就跟…自己…”好痛…盼盼痛的都掉出泪来,“自己…的
    家…一…”
    “罢!”蔺洋已听不下去了,“瞧她说的这么痛苦,像我逼她似的,难怪她
    一进门,整座府邸就全绘声绘影说著她的背后话。”
    “大伯父,盼盼绝对不是有意的。”蔺祁这时才恍然大悟,盼盼的少言绝不
    是因为个性关系,根本已到了心理层面了!
    或许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或是因为某种因素让她不愿去开口,让她认为说话是
    件很困难的事!
    “蔺大哥,别再为她说话了,她的人缘在府中可不是很好喔!久了你就知道
    了。”这还不是拜星星所赐。这小丫头从昨晚就在府中搞鬼,四处说尽盼盼的
    坏话。
    “星星…”蔺祁重重一蹙眉。
    但不等他说完,星星便跳上马车,“驾”的一声便将马车给驶远了…
    “对不起。”盼盼只能垂首对他道歉。
    蔺祁伸出双臂,圈住她的身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跟我说。”
    从小就养成所有苦痛都由自己承担的盼盼,对爹娘都保密著,又如何对一个
    才相处一天的男人说出自己的苦衷?
    想了想,她也只能摇摇头,什么都不说了。
    “我知道你有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他用力抓住她的肩,愤而逼问
    著。
    “不要…”她哭了,掩住脸痛苦。
    “哭,你就会哭?我知道你一开始就不想嫁给我,是不是?”他微拧著眉,
    望进她那对含水秋波中。
    “对不起。”盼盼用力说出这三个字。
    “你…算了。”猛一挥袖,他倏而旋身步入大门内。
    盼盼停在原地,望著他孤傲的身影,心情也蓦然坠到了谷底,他生气了她知
    道,可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原谅她呢?
    告诉他实情?
    不,这样他会更鄙视她,认为她是个有隐疾的女人,即便那不是不治之症,
    但也差不多了。
    抿紧唇,强忍著心酸的盼盼终于忍不住从胸腔爆发出悲痛,让她觉得一颗心
    好沉好沉,扶在门框,她蹲了下来,一双可怜兮兮的眸直凝在他逐渐消失的背
    影上,用力地哭了出来。
    盼盼不敢回府,直在外头晃到午后这才走进寝居。
    响玉一见到她,这才松口气,“二小姐,您上哪去了,我见姑爷进府却不见
    您跟著,可吓坏了,出去找了半天又找不著您。但又不敢大惊小怪,惹得人家
    不开心,只好捺著性子等了。”
    盼盼红著眼,摇摇头。
    响玉这才发现她眼角挂著的泪珠儿时,心口猛地抽了口冷子,“天,二小姐
    您怎么了?”
    “响…玉…求…你…”盼盼握住她的手。
    响玉不可思议地张大眼,想她伺候二小姐这么多年,还第一次听她开口要求
    她些什么呀!
    天,这下不得了了,肯定发生什么大事!
    “什么事?您说。”她扶著盼盼到圆几旁坐定。
    “我想。”她困难地说:“亲手…做点心。”
    “好呀!响玉可以教您。”
    盼盼这才笑问:“现在好吗?”
    “现在?”响玉眉头微微一拧,“好吧!就现在。”
    于是响玉便带著盼盼来到她昨儿也才混熟的灶房。一来到那儿,她便对里头
    的洪嬷嬷说:“洪嬷嬷,这是夫人,她想跟你借一下灶。”
    “什么?夫人要用灶!”洪嬷嬷吓得站了起来,因为她昨儿夜里才听星星姑
    娘说过夫人眼高于顶,不爱说话,极不好相处。如今来借灶,是不是不满意她
    们做的膳食?
    “你怎么了?”响玉见她双腿都发抖了。
    “夫人!”洪嬷嬷立即跪下,“您看我们的膳食什么地方要改的,尽管说,
    不要这样,洪嬷嬷担待不起。”
    盼盼摇摇头,赶紧上前半蹲地将她扶起来,微微笑说:“膳食好吃。”
    “好吃!”洪嬷嬷一愣,奇怪,夫人怎么跟星星姑娘说的不同,她…她还不
    嫌她满身油污,伸手扶她呀!
    盼盼点点头,跟著红著双腮说:“我…想给相公…”
    “给相公…哦!您是说要做点心给我们少爷用?”洪嬷嬷张大眸,似乎可以
    从她简单的句子中猜出她的本意。
    “对。”盼盼又笑了。
    洪嬷嬷这才发现夫人长得不但美,笑起来更是可爱,嘴角还露出两个小酒窝
    呢!“那有什么问题,洪嬷嬷我帮您。”
    “谢谢…”盼盼点点头。
    “我也帮忙。”响玉也加入了。
    由于洪嬷嬷知道蔺祁的口味,而盼盼以往本就常跑灶房学一些烹调手艺,因
    此做来一点儿都不困难。
    不过为了让东西好吃,她们不惜牺牲掉几次成品,做了第三回才觉得满意,
    但此时已是黄昏,看来天色就快暗了。
    “好了,这个杏仁糕可是咱们少爷的最爱。”洪嬷嬷信心满满地说:“夫人
    好手艺,一定可以博得少爷更多疼爱。”
    盼盼垂下小脸,立即羞红了一对腮帮子,可端著杏仁糕,她又不知该往哪儿
    走?“他…在哪儿?”
    “哦!这得问问管家乔伯了,他通常都在大厅那儿,您去问他他一定知道。”
    洪嬷嬷笑眯了眼说。
    “谢谢。”盼盼又对她道谢。
    “别别,夫人再这么客气,可会折了我的寿。”洪嬷嬷这一说,盼盼就不再
    执意说谢,便和响玉一块儿离开灶房。
    洪嬷嬷望著她们的背影,微笑地自言自语著,“夫人真好,我看我们全都误
    会了夫人。”
    第三章经问过乔伯之后,才知道蔺祁现在人在后面山坡地练功。
    于是盼盼主仆二人便端著杏仁糕打算到后山找人去,可走到一半,响玉突然
    道:“二小姐,今年冬天似乎来的快些,现在都感到有点儿冷意了。”
    盼盼回头瞧著响玉摸摸手臂又缩著脖子的模样,忍不住掩唇一笑,“为我拿
    斗篷。”其实她并不冷,之所以这么说,是希望响玉能顺道为她自己拿件披风。
    “好,我去去就来,但您这次可不能又给我昏过…呸呸,我在说什么呀!”
    响玉还真想自掌耳光。
    盼盼摇摇头,“我不会。”
    “您答应我的,得说话算话,我去去就来。”响玉将放著杏仁糕的竹篮搁在
    不远的香榭亭内,又扶盼盼坐下,这才放心离开。
    盼盼安静地等待著,可突觉假山后头藏了个人,那小脑袋直在那儿晃来晃去,
    似乎在该不该出来之间犹豫不决。
    盼盼好奇地站起,慢慢走了过去,这才看见一个年约七、八岁的男孩,他玩
    得一身泥,但从他身上的锦缎小蓝袍看来,他应该是这府中的小公子。
    莫非他是蔺祁的弟弟?可她怎么又听说蔺家就只剩下他这脉香火了?
    “你是…名字?”她摸著喉咙说,在小孩面前,她较不去掩饰痛楚。
    “我叫花晏。”他很大声地说,像是为自己做错的事掩护般,然后疑惑地望
    著她,“你喉咙不舒服?”
    “不…没有。”她惊慌的摇摇头,发觉他好机伶。
    他说他姓花!那他就不是蔺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