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像是干了场多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一样,已经累得不堪一击。”诸葛骏调侃  笑道。
    “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你说能不累吗?”
    杨秦懋现在可说是惬意极了,因为一脱离军队就没有所谓军法不军法的,说起话来  也自在多了。
    想想这几个月来连讲话都要前思后想才能出口,虽说诸葛骏一向不拘小节不会在意  ,但军中人多复杂,就怕口出是非,若惹得诸葛骏难以做人就不太好了。
    “我叫你别去你不听,现在悔不当初了吧!”诸葛骏拿了盅酒为他和自己各斟上一  杯。
    “也没那么严重,至少让我遇见了桩有趣的事。”杨秦懋饱含兴味地看着他。
    “哦!几个月下来,我怎么没发现什么有趣的事?”诸葛骏明知他指的是什么,所  以避重就轻的说。
    “喂,去看看她吧!你把人家放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该去安慰安慰嘛!不过  喜欢归喜欢,也得考虑清楚你们俩的身份。”杨秦懋干脆挑明的说,当然是指那“不宜  通婚”的大唐法令。
    “你又来了,你怎能教我去安慰一个女人?”诸葛骏故意遗漏了他后面的几句话,  那实在太伤脑筋了,他不想去研究。
    其实,他早就想去看看她,但生平从未把女人摆在眼里的诸葛骏却有些迟疑了,若  他真这么做,岂不是引人笑话。
    “想去就去吧!别“假仙”了。”杨秦懋一点也不留余地的讥笑道。
    “杨秦懋!你还真够朋友,竟敢开我玩笑。我累了,你回你的当铺吧!”诸葛骏烦  闷的下逐客令。
    “你现在可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呀!算了,我就识相点走人吧!”他自以为幽默  的开玩笑道。
    诸葛骏摇摇头,对于他有意的挖苦,实觉难以招架,“请你说话注意点,我可不希  望军中的谣言又传回了“毛?坊”,到时候可真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没关系,到时候我免费嫁给你,不要你半文聘礼。”杨秦您的玩笑像是已开上瘾  ,似乎没瞧见诸葛酸的脸色微凛。
    这回诸葛骏真的发飙了,他沉着气说:“你走不走!我数到三,一??二??”
    这句话果然有用,二的尾音还没念完,杨秦懋已一溜烟的不见了。
    唉!诸葛骏禁不住地叹口气,突如其来有股倦意及落寞席卷着他,他真的很想去看  看她,不知道她习不习惯这里的环境?
    或许杨秦懋说的对,她已在他的内心深处撒下了些许不知名的东西,让他变得有点  患得患失,不再像往常那般的潇洒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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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兰一进这块充满了皮革香味的地方,就被这里的环境所深深吸引住了,第一次踏  出塞外的她对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好奇极了,包括建筑、衣装,尤其是食物。
    以往在西突厥,所吃的东西多半是肉类,要不就是麦制点心,在这儿竟能看到绿油  油的蔬菜(这亦是由大南方快马运来的),尤其是香喷喷的白米饭,看得她垂涎欲滴。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即是一盘盘精致的米制点心,四周用绿色植物做了点缀,伊兰看  得猛吞口水,但又不舍得吃,这么漂亮的东西吃了多可惜呀!
    于是她决定先沐浴好了,这些天来,她处在男人窝里,根本无法好好梳洗,诸葛骏  知道她的难处,亦会命令随侍送热腾腾的水进他的帐内让她净身。因为篷帘无法紧密,  她始终不敢大胆的躺进木盆内享受热水流窜全身的舒畅,最多只是草草擦身了事。
    但现在不同了,这儿的门窗能紧闭,有完完全全的隐密性,这也就是告诉她,今天  是洗澡沐浴的好日子。
    她先确定了一下四周的门窗的确安全无虞后,就开始轻轻卸下那双捆绑了她好几天  的军靴。
    这种作战用的靴子虽然牢固,但透气不佳,而且,这些天来与那些男人在一块儿,  她根本不敢脱下鞋子,再加上长久的时间浸在冰寒的雪地中,她那双雪白的脚丫子早就  长出了冻疮。
    实际上,她已经痛了好久,只不过不想说也不敢说,就怕一说出来,又遭到那个恶  魔的嘲笑。还好自幼练武健身的她受得了这些皮肉之苦,否则,她早就走路一跛一跛的  被看出破绽了。
    原本伤口因为捆绑甚久产生了麻痹倒还忍受得住,但等它们一脱离那双鞋的束缚后  ,一种火辣的刺痛感一下子贯穿了全身。她咬着牙先将那双伤痕累累的脚放进了浴盆内  ,一时间剧烈的疼痛让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
    然而,她这敏感的动作正被推门而入的诸葛骏看个正着。
    “你的脚怎么了?让我看看。”他火速的冲过去,想从水中掬起她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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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蚂蚁爬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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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脚一定出了问题!刚才从她绞紧双眉的表情看来,那种感觉一定非常疼。想起  这个可能,他的心霎时漏跳了半拍。
    她俐落的躲开他,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他,声音微微颤抖的问:“你是怎么进  来的?我明明锁了门呀!”
    还好她只脱了鞋,否则,她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登徒子。
    诸葛骏这才知道她紧张的原因,因此他兴味盎然的说:“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是我的  房间,我当然有方法进来。”
    “就算是你的房间,但现在我准备……准备净身了,请你出去!”她显然有些羞怯  的说。
    “你脸红的时候更漂亮。”他出其不意的说。
    “什么?”她睁大无邪的大眼。
    他浅笑了下,“没什么,要我出去可以,不过你得先让我看看你的脚。”
    “我很好,我的脚更好,请你出去吧!”她不敢直视他,却很凶的开口,任谁都听  得出来她是在逃避。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受伤了,她要表现勇敢、刚强点,即使当了俘虏,也不能丢他们  西突厥的脸。
    她却不懂她是唯一被诸葛骏礼遇的战俘,还以为大家都有像她一样的幸运呢!
    他的唇色漾起一抹令人费解的笑容,好像她的回答对他来说并非很重要一般。“把  脚给我看。”
    “你就非得那么霸道?”她惊惧的说。
    “哈……你知道我叫诸葛骏,但或许不知道我在中原有个外号就是“霸道诸葛”,  我想这两者应该有点关联吧!”
    他很恣意的说,而后出其不意的拾起她的脚,当他看见这些惨不忍睹的伤痕时,一  阵苦痛沁入心扉,他真恨自己怎么没注意到她的不适,也忽略了她只不过是个娇柔的女  孩子,又怎受得了和长年在战场上与死神搏斗的士兵们相同的苦难呢!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向来高傲的他从不曾照顾关心过女人,这些天来,他所表现出  对她的关爱,已超出二十几年来他所做的一切了。
    他极轻巧的抚上那红肿的伤口,在伊兰目瞪口呆的情况下,他竟用嘴去吸取她脚上  的疮汁,完全不避讳,也完全没有轻藐,只有很经柔很轻柔的处理她的伤口。
    接下来,他即用整个掌心覆上她的伤口,伊兰本以为会很疼,但却没有,反而有股  热热的暖流回荡在其间,渐渐地,她竟然看见他手指抚触的地方再起了白色的烟雾。久  久,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这是在运气。
    自小,她就曾听爹爹提起过中原的武学不同凡响,现在亲眼目睹后,果然名不虚传  ,真的太神奇了。
    片刻后,当他的手离开的那一刹那,伊兰简直是瞠目结舌;那些红肿溃疡的伤口竟  然消失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以战栗的嗓音问道,更不解他为何要对她这么好。
    他只是以其均匀的力道继续为她按摩,但不回答她的问题,“好了,你动动看有没  有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