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语冰愣住，就这么任他抱着。
“霍砚，你喝醉了。”
“没有。”
霍砚不仅下巴往她睡衣的衣领里钻，就连唇也贴上来，闭着眼在颈侧轻啄，一路吻到耳朵后，轻轻咬上耳垂。
施语冰全身微的一颤。
她大衣内只有一件单薄的睡衣，光脚穿着一双白色棉拖，站在寒风里，浑身滚烫。
“宝贝，你很热吗？嗯？”
霍砚明显醉了，口齿不太清晰，迷迷糊糊嘟嘟囔囔。
可他的手还知道往她睡衣里钻！
施语冰推开他，看他退了两步，差点没站稳。
“我发烧了，别碰我！”
“发烧？”霍砚皱起眉头，甩了甩昏沉的脑袋，好像在极力思考发烧要怎么办。
然后他好像忽然想起来了，一把抓了施语冰的手去街边拦车。
“走，去医院，发烧要去医院！”
就是那么巧，他刚一招手，一辆出租车立刻靠停在路边，施语冰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霍砚带上车。
“师傅，去……阿施，我们要去哪儿？”
施语冰被他搂在怀里，手放在他胸前推了两下，对方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垂着那双迷离的黑眸看她。
她心道算了，对司机师傅道：“去最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她让霍砚找个地方坐下，自己去挂号找医生。
霍砚却不肯，抓着她衣角非得跟在她身后。
值班医生问施语冰有什么情况时，闻到霍砚身上的酒味，皱眉道：“这是喝了多少？不找个地方躺着，跟着你干什么？”
施语冰看眼霍砚靠在自己肩上的头，这家伙喝醉后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无奈道：“医生，麻烦再开点解酒药吧。”
坐在输液室的椅子上，施语冰等护士给自己扎上针，又拜托护士接了杯水，哄霍砚把解酒药吃了。
“把药吃了，行吗？”
霍砚皱眉摇头，“苦。”
“苦什么，都多大了还嫌苦？”她把药又往前送了送，“赶紧。”
霍砚眉头微的一挑，耍起赖来，“我吃可以，先亲一下。”
“想得美。”
话音刚落，霍砚低下头，在她唇上落下轻柔一吻。
“宝贝，抗议无效。”
“……”
这个狗霍砚！！！
她怀疑他还没吃药酒已经醒了，在这儿装呢！
可如果是装的，那他这副神智不清的迷离状态也装得太像了。
她不觉得他有那么好的演技。
霍砚从施语冰手心里拿走药放进嘴里，紧接着握住她空出来的左手，另一只手拿纸杯喝水。
过了会儿，药效发挥作用，霍砚抵不住困意，往前垂着头，似倒非倒的晃着。
看着实在难受，她把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托起他下巴让他靠到自己肩膀上。
手刚放下去，又被他拿起来，放在他脸上。
“小狗都喜欢主人摸自己……”
他闭着眼睛，用脸颊轻蹭她掌心，极为享受和有安全感的样子。
施语冰轻声道：“你不是小狗，你是世界冠军。”
“嗯……我是世界冠军……阿施，你的小狗是世界冠军了……牛不牛逼…”
他依旧闭着眼，扬唇笑，有些小骄傲和得意。
“你不知道……我在lpl打第一场比赛的……前一晚……有多紧张……因为……我不能失败……我不能……”
断断续续说着，霍砚睡着了。
看到他这副样子，施语冰突然想起来网上那些粉丝是怎么形容他的——
“杀伐决断的冷面打手。”
“笑是什么，不知道，没听说过，没点亮这项技能。”
“没有情绪，稳如老狗。”
“电竞颜霸，撸圈颜值之神。”
等等等等。
谁能想到，在赛场上犀利冷酷的击杀王，喝醉了是这副软绵可欺的样子？
施语冰微微偏头，在霍砚耳边道：“我要是把你这副样子拍下来发到网上，你可就全完了。”
霍砚没有反应，她抿唇笑了笑，替他摘下眼镜，拿在手里。
……
霍砚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宿舍上床的床板。
他揉着太阳穴坐起来，宿舍里没人，要么都在训练室，要么都去食堂吃饭了。
他先去洗漱，正刷着牙，许匹克回来了。
听到他电动牙刷的声音，许匹克走过来推开卫生间的门。
“哟，哥们儿，醒了？你昨晚丢大人了知道吗？”
霍砚从镜子里看许匹克，发现他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他漱了口，无所谓道：“怎么，我喝多发酒疯了？”
“你要是在咱们庆功宴上发酒疯还好了，你他妈喝多从庆功宴上跑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施语冰接的——”
“什么？！”
霍砚猛地回头，一张清隽的脸庞还挂着水珠。
他昨晚喝多跑去找施语冰了？！
许匹克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挑眉笑问：“诶，你不是说你俩最后没在一起吗？你干嘛喝多了去学校门口找人家？”
许匹克刚转会来fug那会儿，碰巧和老友霍砚成为队友又同住一宿舍，两人促膝长谈，交换过这方面的隐私。
“你说你找就找吧，我们来接你回去，你还死死抱着别人不放，一个劲儿喊人家‘阿施～阿施～’。”
“……”
“还有啊，王龙那家伙也是，一听你叫那女孩儿阿施，说什么原来你就是阿施啊，我这哥们儿梦里也叫你，喝醉了也叫你，我们都想为他发寻人启事了哈哈哈……”
霍砚：我他妈……
“然后更绝的来了，我们好不容易把你拉上车，你他妈居然又跑下来，对着人家女孩儿背影哭着喊了句——”
“我喊了什么？”
霍砚很罕见地有些迫不及待又慌乱。
话音刚落，不等许匹克继续说，断片的那些回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
从自己怎么问何山要的施语冰电话号码，到坐车去堇安大学门口找她，再到医院陪她输液，让她摸自己脸，再从医院回学校的出租车里怎么意乱情迷强吻她……
全想起来了。
当然，还有最后离开前，他哭着喊出的那句：
霍砚最喜欢阿施！
许匹克：“你当时喊的是——”
“不用了，”霍砚及时打断他，“我都想起来了。”
“啊？都想起来了？”
许匹克见他神色自若地脱了上衣，扔进脏衣篮，又关上卫生间的门。
不一会儿，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嘿，够淡定的。
“洗完赶紧去训练室，待会儿有采访！”
他敲门说完，先离开了宿舍。
许匹克不知道，霍砚的淡定都是装的。
他站在花洒下，撑在墙上的两只手掌缓慢用力，握成了拳头。
这只右手，在昨晚从医院回堇安大学的出租车上，把施语冰的两只纤细手腕紧扣在背后，左手托着她后脑，霸道地欺身强吻。
施语冰一开始挣扎着想躲，后来便不躲了。
她流着眼泪问他：“霍砚，你凭什么想我了就喝醉了跑回来，不要我的时候又一声不吭玩消失？你敢清醒着来找我吗？你个骗子，懦夫！”
拳头砸向浴室的墙，再用力也透着一股无力。
霍砚承认自己懦弱，他不敢让施语冰和他一起承担这份职业的巨大风险，不敢让施语冰跟他一起赌自己不确定的未来，不敢让别人瞧不起她交了个没有出息的男朋友……
霍臻辰当初那句话时不时便萦绕在他耳边。
【想让施语冰喜欢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他不知道怎么才配。
可他清楚，现在的他还不配。
……
俱乐部过年给所有队友放了四天假。
放假的前一天晚上，霍砚五个队友有四个都回家了，有的是自己走的，有的是父母开车来接。
队友的父母听说霍砚不回家要在基地过年，热情地邀请他去他们家里一起过年，霍砚婉拒了。
放假的第一天，他11点多起来，准备在训练室打游戏，顺便直播一会儿。
“时长不是都还完了？”领队离开俱乐部前，来训练室看了他一眼。
俱乐部和直播平台签了合同，他们每个人都有时长要求，不过霍砚的直播时长早就已经够了。
“运营说有好多粉丝在微博留言要看直播，反正我也没事，直播一会儿。”
霍砚坐在椅子里等电脑开机，一边在手机上刷着微博下面的评论。
昨天被运营要求发了个“新年快乐”的微博，一万+的评论里，除了祝福以外，大部分都在求直播。
他又去看了眼超话，看到好几个粉丝说自己也是一个人过年，想等一个他的直播。
因为成绩好，颜值逆天，再加上总决赛上爆种般的表现，霍砚的粉丝数目前在所有职业选手中已经排到第二。
谁能想到他只是个夏季赛才刚上首发，首发时间还没满一年的新人选手。
总决赛后除了俱乐部和联盟活动以外，霍砚还没自己直播过，这是夺冠后首次直播。
一开播，直播间立刻涌进来大批的粉丝和路人，观看人数飞速上涨，满屏礼物特效没停过，短短十分钟直播间就冲上了整个平台直播榜第一。
一波叠一波的弹幕也让人眼花缭乱。
“老公中午好老公中午好老公中午好”
“世界最强小苏打世界最强小苏打世界最强小苏打”
“这就是我们世界最强adc吗，这就是全球总决赛fmvp吗，这就是我老公吗”
“老公新年快乐老公新年快乐老公新年快乐”
“啊啊啊啊啊啊啊开播啦开播啦开播啦”
“sdnbsdnbsdnb”
霍砚光是念礼物都念不过来，最后直接摆烂，来了句：“谢谢所有送礼物的粉丝，我就不一一念了，大家也别送了，我不缺直播这点钱。”
他每次直播都这么说，私下还被平台的人警告，可是直播流水依然高得夸张。
再一看弹幕，满屏的“老公”，他一下皱紧了眉头，沉声警告道：“是不是有很多新来的，我直播间不让叫‘老公’，别刷了，再刷房管禁言。”
很多粉丝都知道他抵触这两个字，比什么“宝宝”“儿子”都还要反感，但无奈这次夺冠后有很多新入坑的人，这些人在直播间一刷，大家便都跟着刷起来。
经过他警告之后，弹幕才清新了很多。
施语冰在屏幕前挑眉，不让粉丝喊老公，真拽啊狗霍砚。
她忽的想起来自己曾经喊过他一次，脑海里浮现了那晚的大雪、医院、沙发……
一想起来，她耳朵瞬间红得要滴血。
何山瞟一眼坐副驾驶拿着他手机在看他老大直播的施语冰。
他今天是来开车接施语冰去姑姑家吃午饭以及给湘湘补习的，等对方从学校门口出来的时间，他刚点开霍砚直播，施语冰就拉开车门上了车。
他慌忙把手机架在支架上，结果直播忘记关，被施语冰注意到，直接拿了过去，刚好直播里就传出霍砚刚才那句警告。
“冰姐，其实上次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老大去打职业比赛了……”
“我知道。”
直播的左上角写着霍砚的比赛id：fug_soda。
“啊？”何山诧异地看她一眼，听语气对方像是早就知道。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来，他想了想道：“冰姐，那你知不知道，以前老大开玩笑说过，他说如果有一天他去打比赛了，那一定是没有其他活路可走了。”
因为他太了解这条路有多难走，成功的几率有多低。
爬到巅峰又掉入谷底的人不计其数，更何况，还有很多人在路上就倒下了，从未见过金字塔尖上的风景。
这是一条努力不一定有回报的路，也是一条门槛极高的路。
而且跨过门槛后你会发现，这才刚刚开始。
日复一日的训练就像重复攀登的台阶，很快便会使人感到枯燥乏味。
哪怕你是天才，也有可能在这个过程里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是，感觉不到任何意义。
比赛赢了就好像往上爬了两级台阶，输了就又往后退了三级，一直前进后退反反复复之后眼看终于要登顶，还有可能在最后一级台阶前被对手踢下去，然后开始从头爬起。
见施语冰不解的看着自己，何山有些着急地解释道：“我想说的是，老大的确很喜欢英雄联盟，也向往有一天能打比赛拿冠军，但他绝不会不给你一个交代就去走那条路，因为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是14岁，他是18岁的成年人，他肯定是——”
红灯变绿，后车开始不停按喇叭，何山反应过来，踩油门继续往前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轻声道：“老大他肯定是有什么苦衷瞒着我们。”
他说这话的语气，听着像是在替霍砚委屈。
霍砚直播的时候话很少，也不怎么和弹幕互动，只是玩自己的游戏，所以直播间除了游戏的声音，特别安静。
车内也特别安静。
施语冰看着右下角的小框，摄像头对准了霍砚的脸，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那副细银框眼镜，眼镜下精致清隽的眉眼平静从容，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打出三杀四杀五杀的操作。
她看过他们队伍夺冠后的采访，教练对他的评价是：他是天生为赛场而生的人。
如果他是不得已才走上这条路，那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霍砚不知道，在他心里还觉得自己配不上施语冰的时候，其实在对方心里，他已经是不管在哪里都不会被埋没，闪闪发光的星星了。
……
施语冰下午在湘湘房间给她补习，何山在客厅拿着手机看霍砚直播，偶尔发两句弹幕：
【老大牛逼】
【老大666】
然后瞬间淹没在弹幕大军里。
两点多，霍砚点的外卖到了，他一边推水晶一边接外卖员的电话，接完正好游戏结束，顺手将手机放桌上就去拿外卖了。
手机没锁屏，就放在摄像头下面，屏幕亮了很久才灭，久到直播间里所有人将手机壁纸看得一清二楚。
何山把手机立在支架上，边看弹幕边在嗑瓜子，一开始还没注意，直到弹幕上全是：
“壁纸？”
“？？？壁纸是谁？”
“壁纸是女朋友吗？”
“怎么好像穿着军训服？”
“我看过这张照片，是去年网上爆红的素颜军训女神，堇安大学的。”
他凑近右下角，发现老大的手机壁纸还真是他冰姐。
照片里施语冰穿着军训服坐在操场上，低马尾随手绾成一团，似乎镜头后的人叫了她一声，回眸的瞬间，被镜头捕捉下来，碎发在光线里纷飞。
每年开学季都会有很多类似的照片，各种青春洋溢的美少女层出不穷，而施语冰凭着清冷慵懒随性自然的气质，以及那张五官艳绝的脸庞，在一堆写真里脱颖而出，在网上爆红了一阵。
不过因为她后面太过低调，本身也没什么可扒的料，很快这一波热搜就过去了。
何山当时没冲上这波浪，如今是第一次看见这张照片。
现在网上的热点都是以小时更新的，就连他这样闲散的大学生都没赶上施语冰这波热搜，霍砚每天忙着训练竟还抽空在网上下载了一张高清图当壁纸。
可见，他老大是真爱。
霍砚拿完饭回来，训练室不让吃东西，他把饭放在旁边的休闲室，回来正要关直播，看见弹幕都在问手机壁纸怎么回事。
他看眼手机，瞬间反应过来刚刚可能没锁屏。
把手机揣兜里，他淡淡道：“我一个男的，用美女照片当壁纸不是很正常？”
似笑非笑的语气里，有点以前那副痞坏和桀骜的味道，好像经常看美女似的。
事实上，除施语冰以外的任何一个女生，在他这儿都不能称之为美女。
“下播吃饭了。”
说完，紧接着光速下播。
施语冰捧着屏幕黑掉的手机，咬了咬唇。
霍砚，没人比你更狗！
直播间虽然关了，底下评论区的弹幕还在继续：
“原来小苏打喜欢这样的！”
“暗戳戳把人家美女的照片设成壁纸有点崩人设啊！”
“以为是无欲无求高冷人设，结果是舔狗！这反差也太萌了吧！”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两人已经在谈了？”
“谁知道女生有没有wb或者xhs啊，想去瞅一眼。”
“还是别打扰人家了吧。”
手机闹钟弹出来，十分钟休息时间到了。
施语冰摘下耳机，跟手机一起都放在一旁，轻敲两下桌面，让湘湘也别玩了，继续给她讲题。
……
霍砚吃完饭，依旧回到训练室打游戏。
这时，手机上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何山：【老大，我看你超话里粉丝都说你们俱乐部就你一个人留在俱乐部过年？】
在这条消息上面，是他11月刚夺冠第二天晚上问何山要电话号码的聊天记录。
再再往上，是好几个月前何山重新加上他这个号的微信，当时的聊天记录。
那一天俱乐部放假，霍砚去堇安大学校门口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有机会看施语冰一眼。
他实在想她。
结果那回不仅看见了施语冰，还看见何山来接她。
何山从她手里拎过一大包看起来像是送人的礼盒，放到后座，施语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何山则回到驾驶室，开车载着她离开了。
他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人有联系。
其实有联系很正常，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就连兄弟的醋也吃，甚至不是吃醋，是嫉妒。
回来后，他就在游戏里主动找了何山。
何山告诉他，施语冰在他姑姑家当家教，当天是买了些东西感谢他姑姑平时的照顾，给他姑姑带过去的。
顺便提了一嘴他的驾照是高三那个暑假去考的，现在车技不错，经常开他姑姑的车去接施语冰。
霍砚当时对着手机屏幕苦笑了下，只回了他一个字：【哦。】
就下线了。
他看着何山此刻问他是不是一个人在俱乐部过年的话，还没回复，对面又弹出来一条：【老大，明天就是除夕，来我姑姑家，我们一起过年吧。】
霍砚：【不了】
人家一家人团圆，他一个外人在那儿算怎么回事。
何况何山姑姑也不认识他，突然出现在人家家里要跟人家一起过年也太奇怪了。
一个人过年就一个人过呗，他从那年家里出事被接到霍家后，一直就是一个人过年。
有时候在网吧，有时候在自己房间里，有时候在偶遇施语冰跑步的那条山路捷径上，靠着路边上的围栏看看烟花，一晚上也就过去了。
何山回他：【老大，你往上翻聊天记录，那天晚上你问我要冰姐电话的时候，自己说的只要我给你，你什么事都答应我。】
“……”
霍砚：那晚老子喝醉了，我谢谢你。
他当时确实那么说来着。
说他那晚喝醉了吧，他能在微信里精准找到何山，问他要施语冰电话号码。
说他没醉吧，他在发给何山的语音里也不知道把他当成谁了，求他让自己见施语冰一面，求他把电话号码给自己，还说不管什么事都答应他……
霍砚后来清醒了听自己发的语音时，恨不得找个缝把自己埋了。
盯着手机沉吟了会儿，他回何山：【明天几点？】
何山秒回：【八点，我开车来接你，咱们先一起去超市买东西。】
这么早……
霍砚的作息跟一般人不太一样，他们一般都是中午十二点才起，训练和rank到晚上两三点睡，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
平时十一点起都已经算是早的了，明天居然要他八点起。
虽然这么想，他还是回他：【好】
既然是过年，大概是要去买年货之类的。
对了，去别人家里拜年是不是得买些东西？
他先关了游戏匹配页面，开始在网上认真搜拜年应该送什么。
过了会儿，之前带过他的二队教练大鹰推开训练室的门，见他没打游戏在浏览页面，笑道：“劳模也偷偷摸鱼是吧？”
霍砚看他背着包，问他是不是要走了。
大鹰是堇安市本地人，所以年三十当天才准备回去。
“对啊，要不你去我家过年？”
“没事儿。”霍砚淡淡道，“我有地方过年了，在我朋友家。”
“是吗，刚听运营的人说准备给你单独订一桌年夜饭呢，那我叫他们取消了？”
“取消吧，我明天真的要去朋友家。”
“行，别贪玩儿，收假前准时赶回来，期间要是有机会摸电脑，记得每天至打两把保持手感，回来就是春季赛了。对了，今晚零点记得给大k和老板发消息拜年，懂事点儿。”
“我也会给你拜年的，记得发压岁钱。”
“滚蛋，老子还没找你要赡养费呢！”大鹰笑骂了句，关上门准备走。
“对了，”霍砚叫住他，“袁多多还回来吗？”
“回啊，过完年要回来收拾东西，之后再去新俱乐部。”
袁多多这个冬季转会期和俱乐部协商挂了牌，最后被dg战队收入囊中，也就是许匹克的老东家，也是老牌战队之一，夺冠的热门俱乐部之一。
许匹克知道袁多多挂牌，私下也给了他一些建议，他去试训也很顺利，当然春季赛是否能首发还不一定。
不过他觉得走出去，总比一直给霍砚看饮水机好一点。
霍砚知道袁多多转会的消息，还没跟他正式打过招呼，想找个机会正式告别。
……
第二天八点，何山开着他姑姑那辆大众，准时到达fug俱乐部基地大门口。
看着园区里气派的几栋大楼，他心想老大在这儿过得应该还不错，这样他也放心了。
霍砚坐上副驾驶，和何山聊着天，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停在堇安大学门口。
“来这儿干什么？”他有些慌。
“接冰姐啊！”何山一派理所当然，又笑得鸡贼。
“你——”
“冰姐！”
何山降下副驾驶的车窗，坐在车里喊刚走出校门的施语冰。
霍砚回头，看见施语冰，下意识就推开车门从副驾驶里下来。
想逃……然而视线已经和施语冰对上。
想到那晚他喝醉在出租车里强吻她，她骂他的样子，他怕他的宝贝阿施走过来会直接给他一巴掌。
算了，打就打，他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