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么好吃的酒菜没人同享,还真可惜呀!”
    拿起箸,他夹起一筷子的梅干扣肉入口,唇角浮现精锐的笑弧。
    “姑娘,真巧,咱们又见面了。”
    小九定身在一处杂耍团前,突闻身后传来的低嗄笑声。
    就见封彻站在她身旁,莫测高深地看着她,“这些人的表演,我想都还不及姑娘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逸出一丝绝美笑影。
    就这一笑,还真是魅惑人心!
    “你不肯说,我若说破了,就太不解风情了。”封彻眯起眸,望着杂耍团的表演,“这北京城虽繁华,但也是龙蛇杂混之处,姑娘一个人在这里走动,可得小心点。”
    “不劳公子操心,等找到人,我自会离去。”
    “找人?谁?”
    “我三哥。”她眸光始终没从眼前的杂耍团上移开,“他一年前离家后便不曾回去,近日我打探到他人在北京,这才来看看。”
    “那姑娘做何打算?”他眯起一双眼。
    “想找份差事,边做边找了。”小九说着便转首对他轻点螓首,“公子,请你别再跟着我了。”
    眼看她便要离开,封彻喊住她,“如果我给你一份差事呢?”
    如他所料,她终于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这位公子是?”
    “我说了,不认识我没关系,跟我来就对了。”封彻大胆地握住她的手,小九亟欲挣脱,两人暗自较劲着,最后她终究敌不过他,因而放弃了。
    但这也让小九心底微微起了一丝忧心,看来在武功造诣上她还差他一截,若要取他首级更困难了。
    “你学过几年功夫?”他出其不意地回头问着。
    “放开我。”她想甩开他。
    “不要这份差事了?”封彻仍紧扣住她细小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两人的唇相距咫尺。
    小九屏住气息,在他的逼视下不断后退,“不是要去府上吗?”
    “你投降了?”他贴近她的耳畔笑语。
    “我不是。”她杏眸圆睁地瞪着他。
    “但我认为你就是。”封彻挑情的伸指在她掌心画着一圈又一圈。
    她紧握住手掌,不让他继续干扰她心底的平静,
    “你很冷静,即便快气炸了,还可以保持脸上的无波。”封彻撇撇嘴,“不过有句话我必须先说在前头。”
    她眯起眸,等着。
    “别想逃开我,除非我答应,嗯?”他一对眉倏然挑起,黑瞳潋出一道锐利的寒光。
    小九倒吸口气,双眸轻闪过他恶意的笑脸。她不懂,他为何要对她说这些话?逃开他……她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逃开他对他而言又算什么呢?
    “怕了?”他徐徐放开她,并未放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不用怕,对女人我向来很温柔的。”
    “我们可以继续走了吗?”一得自由,她便开始朝前走。
    “别急,我的马在那儿。”封彻指着左方石柱上拴着的一匹黑亮骏马。
    往她的腰间一扣,他俩同时跃上马背,直往前奔去。
    他将她困在身前,大手极不规矩地搂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还不时将唇欺近她的脸颊。
    小九的小手紧握着,若不是她的目的就是进他府中,她早就一拳挥过去。
    终于,抵达他府邸,小九看着大门上的桧木横匾——昭顺恭王府,双眼倏然画过一道冷冽光影。
    虽然早知道他的身分,但她却不得不装模作样的问:“昭颐恭王府!你的身分是?”
    封彻撇嘴一笑,“我的身分不重要,咱们先进去吧!”
    进入府邸,恪礼立刻出来迎接,“贝勒爷,您回来了,快进屋里喝杯水吧!”这阵子贝勒爷为扫荡乱党而奔波,往往回来椅子还没坐热又得出府,他还真怕他会累坏了。
    “跟我进来。”封彻对着身后的小九说。
    “你是贝勒?”小九止了步。
    “怎么了?”他回头眯眼笑看着她。
    “没……只是我终于明白你的霸气从何而来了。”小九眯起眸,要自己冷静,但语气中却掩不住那股浓浓的恨意。
    “放肆!你是谁?怎么可以这么对贝勒爷说话!”恪礼斥喝道。
    “恪礼,别说了。”封彻制止。
    “是,贝勒爷。”恪礼拱手,识相地道:“那小的先退下了。”他明白,当贝勒爷如此袒护一个女人时,便表示对她有意思,就不知这回能保有多久的兴趣?
    “我能做什么?”总管一退下,小九便问。
    “嗯……”他思索了会儿,“这样吧!就当我的‘贴——身——丫鬟’。”他恶意的拉长贴身二字。
    她往后一退,眸光倏转凌厉,“贝勒爷,民女不是你开玩笑的对象。”
    “哦?你什么时候又变成民女了?”他眯起眸,“别跟我装生疏,既然要在我府邸工作,就不要有太多意见。”
    小九深提口气,“那能不能给我一些私人时间?”
    “不行。”他断然打消她的念头。“既要服侍我,哪还有私人时间,当然,你有睡觉休息的时候,但也不可以离我十步之遥。”他挑起一边嘴角。
    她狠狠怔住,明白这只不过是他想戏弄她的话而已,但为大局着想,她可以忍耐,“我懂了。”
    “你这回倒是挺干脆的,该不会表面上的孤傲只是装出来的?”不待她回话,他便说:“今晚亥时我得出府,你就不必跟着了,我会先让恪礼安排个房间给你歇息。”说着便离去。
    不一会儿,恪礼来了,对她的态度比方才有礼些,“小九姑娘,这边请。”
    小九对这样的称呼没有太大的意见,便随着他的脚步前往,心底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十二年过去了,搁在皇上祁烨心上的仍是那个才五岁不到就被人劫走的小公主临容。虽然德胤阿哥如今已长得一表人才,外表俊逸尔雅不说,能力更不在他这个做皇阿玛的之下,而小阿哥德邑如今也已十一岁,后继有人,他是不该太操心,只不过,临容的失踪终究还是让他忘不了呀!
    尤其是皇后,嘴里虽不说,但他明白她比他更思念当年那个可爱又会撒娇的女儿。
    “皇上。”绯影正好走了进来,奉上一杯茶,“还在批奏折呀?”
    “嗯,就快批完了。”他揉揉眉心,看着将近四十仍风韵迷人的妻子,“你先睡吧!”
    “不,我陪你。”她笑笑的说。
    “说实在的,我正在考虑该不该立德胤为皇太子。”立下皇太子,便是日后继承皇位之人。
    “你还这么年轻,这么早立太子做什么?”她拿起系在腰间的绣布,坐在他身旁做起女红。
    “这是迟早的事。”
    “那你就看着办吧!”绯影拿起绣布在他身上比了比,“这龙绣得如何?可虎虎生风呢!”
    “你是皇后,干嘛还做这种针线活?”宫里有裁缝、有绣娘呀!
    “不一样,再过一阵子便是你的寿辰,我想亲手做件衣裳给你。”绯影估量过后,开始绣制。
    “算一算已经十来年过去了。”祁烨摇摇头。
    “你是指……临容吗?”绯影扬眉,眉心却深锁。
    “没,不是。”他摇摇头,“我是指我们已成亲了这些年。”
    “别瞒我了,我怎会看不出来?当初你可疼她了,她被抓走之后,你好一阵子不吃不喝,连上早朝都意兴阑珊呢!”绯影说着,眼眶不禁红了。
    “还说我,你呢?把所有心事都搁心底。”祁烨摇摇头。
    “如今我什么都不求,但求她平安快乐,如果抓走她的人能好好待她,我也不会再怪对方了。”绯影感叹道。
    “你就是这么善良。”若让他抓到那人,非将他折磨至死不可!
    “不是善良,只是退让,希望老天看在我不忮不求的份上,可以让我与她见上一面。”这就是做娘的心情呀!
    “一定会的。”祁烨也只能尽量安慰爱妻,“过两天我会让封彻好好的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