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HP]潮音 > 第377页
    “如果没有成功呢?”阿米克忍不住设想最糟糕的境况。
    阿芙拉顿住。
    “如果没成功,还谈什么解决不解决?”
    要真是那样,那么阿米克会死,这同时意味着维尔塔宁和她也是对立的,她将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到时候你怎么办?”阿米克追问。
    “不知道。把该毁去的都毁去,能做完的全做完,然后生死有命。”阿芙拉说道。
    她知道,就算在这个时间点失败,她还会有下一个循环。只要她一天不成功,这种循环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而所有的可能性都会在无数个时空里继续延伸它们的路径。
    区别只是当下的“她”或许会迎来失败的结局。
    阿芙拉曾经也想过很多次,她当下这个个体究竟意味着什么?她难道和无数个时间线上的自己是共通的吗?
    不,她认为不是。
    就像她若是利用正常运行的时空转换器回到过去,当她在过去的时空中看到另一个她自己时,那个她并不能明白眼前正在发生什么,而若是作为穿越者的她在此时受了伤,过去的她也不可能与她共同分担半点痛苦,从这一点上来说,她们仍是虽具有连续性但却相对独立的个体。
    所以,如果她现在死去,对于当下的阿芙拉来说,她就是死了。哪怕循环还在继续,哪怕未来真的有一个阿芙拉能有幸结束这种循环,但只要不是当下这个她去完成这件事,那么一切的胜利对于她来说实际上都没有意义。即便那个取得胜利的人同样是“阿芙拉”,但却已和当下的她无关。
    或许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理解到里德尔那数个魂器之间的好胜心。
    “我会尽我所能,乔伊斯,希望你也是,因为我们别无选择。”阿芙拉说完就结束了这场对话。
    邓布利多正值壮年,无论如何,一切还不是终局。
    她回到卧室,翻出随身带来的一瓶烈酒。她期望它能在这里派上用场。
    里德尔迟迟没有回来,阿芙拉想,他应该需要时间收拾那些必须的魔药,毕竟那么多魔药不可能每种都能在他的新配方中派上用场,而他只需要带走必要的,剩下的只能选择丢弃。
    可是他在那里停留的时间太久了,尽管他已经整整一晚没有休息过,但今夜似乎仍有一些重要之事是他不得不做完的。阿芙拉一直等到快11点,整个人昏昏欲睡,只能靠起身走路来缓解睡意。
    临近午夜的时候,她终于听见外面有了动静——一声短促的脆响,像有什么东西碎裂。
    阿芙拉立刻悄声离开卧室,屏息躲在角落里,静静聆听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那声碎裂是阿米克给她的信号,他们提前说好的。
    在阿芙拉的位置无法看见楼下的全景,她只能看见阿米克的上半身,以及他身后那个刚刚被其慌乱的动作不慎扫落在地的花瓶。
    显然阿米克是知道她在观察这一切的,但他强行抑制住抬眼往上瞟的欲望,尽管此刻他心里极其害怕和慌乱。
    他刚刚从对面的人手里接过一支药剂,手还在微微颤抖。
    那支药剂的色泽和“凤凰涅槃”非常相似,如果不是阿芙拉提前被透了口风,她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它们是同一种魔药。
    可是自埃德琳·阿米克的警醒后,她就知道,那不是。
    就和她发现用僵尸鸟心脏可以配置出另一种魔药一样——它的作用和生死肉骨水既相同,又不相同。眼下她所见到的这种泛着鎏金光泽的红色药水,和“凤凰涅槃”也有着同样的关联性。
    阿芙拉知道,阿米克会喝下去,他也必须喝下去。
    下一秒,他仰起头,将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人要消化一种带有诅咒性质的烈性魔药,这不会是舒适的过程。阿芙拉看见阿米克的五官痛苦地纠结在一起,就好像他的腹部有一团烈火在燃烧,随后,这团烈火仿佛马上就要蔓延到他的全身,直至火焰将他的躯体从头到脚地包围,然后他会被烧成灰烬……
    在阿米克的脑海中,他已幻视出自己化为一抔灰土的样态。
    他等待着迎来这样的结局。
    但是最终,他没有。
    短暂的痛苦过后,阿米克毫发无损地存活了下来。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的人,顾不上满身的冷汗正在缓缓向下滴,毕恭毕敬地说道:“主人,我是忠于您的。”
    他举起手臂,好让阿芙拉也能看到它——黑魔印记上渐渐开始有红色的光流蔓延,其中掺杂着鎏金色的反光,那代表黑魔印记之上的第二重诅咒开始生效了。
    他们成功了。
    这意味着维尔塔宁前几天告诉她的,全部都是实话。她没有背叛过盖勒特,所以亦不曾站在阿芙拉的反面。
    在接下来的安排中,阿米克会去找维尔塔宁,因为阿芙拉无法分身顾及两头。
    在里德尔上楼之前,阿芙拉迅速从那里闪身回到了卧室里,开始新一轮的思量。
    她需要一个时机,让维尔塔宁帮她传个话。但现在显然不行,因为她稍后的行动如果成功,那么让维尔塔宁传话这个举动就必然会失败。
    纵然她的行动尚未开始,但阿芙拉不得不提前预判好所有的可能性。
    那么她们见面的时间就只能挪到明天,到那时,消息是否能来得及传出去,她就说不好了。
    但她想,这个细节不会影响大局。
    里德尔进来时,看见阿芙拉仰面横躺在床上,面向窗外眺望着。
    “还没睡?在看什么?”他解下外衣走过来。
    “看星星。似乎很久没看到过这样的星空了。”阿芙拉说道。
    庄园周围环境不错,但气候不佳,少有天气晴朗的时候。即便有,她也很少会特地坐在阳台上观察天空,不像这个房间的床是贴近窗户的。
    印象里她上一次像这样仔细地观望星象,还是在拉文克劳的塔楼上。
    “好看吗?”里德尔的靠近使得床褥微微下陷,而他又进一步上前,双臂撑在阿芙拉身边,就这样俯视着她。
    她的眼睛太过清透美丽,如同湖水映出月亮,她眼里藏着的是星辉的倒影。在幽暗的灯光下,这种夺目的光彩就更是不加遮掩,似乎周身越暗,她便越亮,连看她一眼都是在借她的光。
    阿芙拉让视线下移,从苍穹移到里德尔脸上,用目光勾勒着他的五官,而后缓缓道出一句“好看”。
    月明则星稀,今夜星光灿烂,天上看不到月亮。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刻意把窗帘拉起来。她刚才正是在确认这一点。
    天时,地利,她都占到了,如今只欠一缕东风。
    里德尔注意到她有别于平日的神态,往她身后的床头柜上瞟了一眼说道:“你喝酒了?”
    “不喝酒的时候也好看啊。”她倏然起身,逼着里德尔原本倾过来的身形往后移去,直到她上半身挺直。
    里德尔定定地凝视她,又微微往前靠了些,以一个几乎是拥着她的姿势取到柜子上的酒杯。呼吸在刹那间交织,他只要再低一低头就能吻到她的唇。
    “是么?”里德尔反问道,轻巧地揭露着旧账,“是谁曾经说的——可不能留疤,不然就不好看了。”
    这话让阿芙拉都怔了怔,半晌她才想起来,那是在许久之前的一个夜晚,他额头上带着伤回来,当时她几乎以为,卡米拉那个惊险无比的行动会让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可是好在有艾略特替她转移了重点,那天过后,里德尔便将缔结血盟的打算提上了日程。
    “你又装睡……你明明醒着的。”
    “我没有装睡,但我可没说没人把你的言行汇报给我。”里德尔坦然道。
    那时在场的人除了托马斯就是穆勒,现在他们应该没人想提及那个名字。
    他这句解释阿芙拉轻易地信了,因为她知道里德尔有段时间身体状况并不怎么好,在某些特定的境况下,严寒、伤势和身体上的折磨会让他短暂地意识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