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小姐边说边仔细观察夏油杰的表情，对方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脸色越发不好，她只得停下。
“实际上，我在那边是个混蛋。”夏油杰停下了脚步，直视五条小姐。“那里和这里不一样，这里太过和平了。”
他的情绪波动很大，这原本不应该的。
他并不是在他人面前将所有情绪都放在脸上的人，也不是任谁都能成为他倾诉对象的人，即便眼前这位某种意义上也是五条悟，但他仍旧分得清谁是谁。
然而此刻，他几乎不受控制的，想要倾诉自己。
他不知道为什么。
“曾经的我的行为，用恶贯满盈来形容大概也是可以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我都是可以痛下杀手的混蛋，我杀了不少人杀了不少咒灵，还企图推翻咒术界，推翻整个世界。”夏油杰的声音越来越低，分辨不清是简单的陈述事实，还是已经产生了不同的见解，在唾弃曾经的自己。
许久之后，夏油杰抬起头来，说：“只有美美子和菜菜子，对她们来说，我应该算是救星吧。”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景象，浮现出两个小女孩被像动物一样，关在笼子里瑟瑟发抖的样子。
五条小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夏油杰。
面前的男人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神毫无波动，用看着死人一样的表情看着自己。恐惧和寒意立刻顺着脚底爬上了脊背，游走至四肢百骸，五条小姐甚至怀疑，夏油杰有在此地杀死他的想法。
这就是曾经的他吗？
“五条姐，夏油！你们在干什么啊？快点跟上啦！”
菜菜子站在稍高一些的地方喊他们。
听到熟悉的声音，夏油杰立刻收回方才的眼神，重新换上和平常一般的表情，独自向前走去。
“来了。”
五条小姐定在原地半分钟，才从方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抬手一摸，发现自己额头已经起了一层冷汗，那种恐惧感久久不能忘怀。
五条小姐盯着自己的手掌心，脑海中来回闪现夏油杰冰冷的眼神，以及菜菜子出声的瞬间，男人脸上的转变。
什么吗？看起来再坏不是也会露出那种表情吗？
五条小姐在第二次听到菜菜子喊她的声音时，重新调整心情追了上去，再度和夏油杰并排走着。
她从那两个人口中听到过他们的职业，她以为只是斩杀咒灵保护人类这样的事情，却从未想过夏油杰曾经也杀过人类。五条小姐非常确信，身旁这个男人方才看她的眼神，就是他曾经无数次看过其他该死之人的眼神。但同时她也相信，不论哪个世界的夏油杰，都是会对菜菜子和美美子好。
你看，他说他是她们的救星。
第28章
夏油杰侧目扫了眼五条小姐，问她：“你不害怕？”
“怕得要死了。”五条小姐立刻回答：“你确实是个混蛋，居然用那种眼神吓我。不过看在你是美美子她们的救星的份上，可以原谅你。”
夏油杰问：“为什么？”
五条小姐目视前方爬山，思索几秒后回答：“大概是因为，五条悟永远都会相信夏油杰。”
夏油杰胸膛中那颗心脏剧烈的跳动，他被一个女性说的心跳加速了，尤其这位女性的身份极为微妙。
夏油杰带着纠结和别的思绪一起，茫然地说：“你这算是……告白？”
五条小姐一听，立刻反驳：“告屁白？我又不喜欢你。”
“嗯。”夏油杰敷衍的回答了一个音节。
实际上他也没忘这方面想。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两个人并排走着谁也没说话。
半晌后，夏油杰突然话锋一转，说：“我打算和悟搬出去，从你家。”
五条小姐错愕，忙问：“为什么？”
夏油杰没有说话。
五条小姐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带起怒意：“你该不会是觉得从我家搬走算是对我们的保护吧？我可去你的吧，你敢搬出去信不信我找人打你？烦死了一个个的，你和杰，我是说另一个你。都是不听人说话的家伙，那家伙离开一个多月了吧？我都联系不上，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现在你们两个也要走？！”
五条小姐越说越激动，频频引发前方的美美子和菜菜子回头。
夏油杰在两个女孩谴责的目光中压力山大。
他并没有欺负女人的想法。
“嘛。那就算了，既然你极力反对。”夏油杰尽全力把五条小姐的情绪拉回来。
说实在的，眼前的这位五条悟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另外一位五条悟好说话。
果不其然，五条小姐渐渐的消了气。
夏油杰趁机询问：“另一个我离开很久没消息了？”
“是啊！”五条小姐说的牙痒痒。
从盘星教之后，五条小姐就再也没见过夏油，两个只是通过手机联络，也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五条岚葬礼当天，对方打了个电话过来，之后就连电话短信都没有了，她发过去的短信也都石沉大海。
有时候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五条小姐在心里安慰自己，对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
另一个小队。
铃木园子心里有劲，一心想着能不能看到传说中的女鬼，拿着旗帜一门心思就往山上走。
后面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似乎有着小情侣独特的氛围，唯独走在中间双手插兜的五条悟显得格格不入。
“喂喂！兰你快过来看啊！”
铃木园子突然大声喊，搞得众人以为出什么事情了，毛利兰更是喊着好友的名字立刻就追上了上去。
“园子，怎么了？！”毛利兰站在铃木园子身前，视线在对方全身来回扫过，确保对方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铃木园子嘿嘿一笑，熄灭了上手的手电筒，重复了一遍：“你快看这里。”
这里是山腰的一处平台，大概有两间卧室那么大，眼前所能看到的地方，都长着足有小腿高的野草，边上长着几棵不高不矮的树木，繁茂在枝叶垂下，刚好能到五条悟头顶高一点的位置。
因为铃木园子熄灭了手电筒，这片地方中隐匿着的生物才得以被看到。
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在草丛上方，在繁茂的枝叶旁边闪动，毛利兰伸手动了动，那些光点便缓缓移动开，好在并没有跑的很远。那是一只只萤火虫，它们似乎在这里扎堆，将这片小小的平台照耀着。
“新一你看，是萤火虫。”
毛利兰侧着身子回头去看工藤新一。
恰逢林间吹起一股轻风，微风吹动了枝叶和草丛，吹动了亮着点点星光的萤火虫，吹动了少女的长发。身着校服的少女抬手拢了拢耳边的头发，脸上的欣喜感染着少女的心。
扑通，扑通——
工藤新一在心脏的剧烈跳动中，一步步向着少女的身边靠近。
此时此景，身为两位小情侣的好友，铃木园子悄悄地后退举起了手中的拍立得，咔咔一顿小声的拍着。
五条悟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小声的嘀咕：“恋爱的酸臭味。”
靠他近一些的铃木园子侧目看他，“你是羡慕吗？年轻的女孩和男孩青涩的爱情，你这样的成年男性肯定没法理解吧。”
五条悟先前怎么没发现着丫头片子嘴巴这么能说？
五条悟沉默，铃木园子倒是拿着刚刚打出来的照片在空中挥舞了两下，美美的欣赏了起来。
“看你这张脸，也是会一堆女孩子追的那种。读书的时候没找个同学谈个恋爱？”
五条悟仍然沉默，他像铃木园子这么大的时候，班级里总共就三个人，每天的生活不是祓除咒灵，就是在祓除咒灵的路上。
铃木园子突然露出惋惜的表情。
“太可惜了，当年肯定也是个大帅哥，怎么就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呢？现在这种优质帅哥，不是英年早恋，就是英年早婚了，别的人连个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