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他的女人呢?」她愈间愈觉得能够接受这种祖训的他,心脏实在是很坚强。
    他郑重地点头,「都不是人。」
    「……」她彻底呆掉。
    「一旦我许下了承诺後,日後,就不许另娶、不可负心,更不能抛弃或变心。」
    趁她还没回神时,左刚顺便替她介绍起祖宗规定的其他条款。
    蔺言愕然扬高音量,「你这么三从四德?」
    「因为我家祖宗有交代——」他才想解释,却被愈听愈头大的她挥手打断。
    「行了行了……」
    「不行,我怕我要是没说个仔细你会听不懂。」万一她以为他是随随便便就对人负责的人怎么办?他得让她知道他是很专情专一的。
    蔺言忍不住打心底深深替他庆幸,那日在山中他抱到的不是个满脸麻花,或是年纪老迈的老太婆,但她才替他的好运道捏了把冷汗时,一记又贴回她唇上的热吻,马上让她回过神来。
    「我问你,若我不要你负责呢?」她一把推开他的脸,省得像要把她的脸都亲透透的他,又把唇办给贴在她的脸上。
    「我会一直缠到你肯让我负责的。」他顿了顿,再把头靠在她的膝上拚命磨蹭。
    蔺言揪著他的发,逼他抬起头,冷声地问。
    「若我要休夫呢?」
    「不怎么办,那我就只能守活寡啊。」他很哀怨地扁著嘴,对於这点也是莫可奈何。
    「若我不愿生子呢?」也不想想她年纪都多大了,他还……
    「那我就只好绝後啦……」左刚随口应著,一会想起她说了什么後,他慌张地问:「等等,你说什么,你不肯生?」
    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的话题给拐带到不知哪去了的她,一手拍在他的额际上。
    「停。」被他带坏了,离题太远。
    「那……」尝过几次甜头,食髓知味的他,在又直超身子想要吻向她时,她突然一手拎著他的衣领,站起身,一路拖著他走向自家大门,再一脚将他给踢出门外。
    无端端又被踢出来的左刚,满面无辜地拍著她家大门。
    「蔺言?」他又是说错哪句话或是哪个字了?
    靠在门板上,深深吐了口气後,蔺言一手抚著胸口,生平头一回觉得,里头的心跳,竟会为了他的几句话和那张待她诚心虔意的面容,而跳得那么难以控制。
    愈理愈乱的情丝,直在她心底交缠,始终都拆解不开,过了许久後,她抬首望向夜空,喃喃自问。
    「他是祢专程派来克我的吗?」
    燕鸟即将归巢,近傍晚时分,放著一屋子客人而不做生意,偷偷打开本馆黑色大门一隅,蹲在门边偷看了一会,却始终都不明白的鞑靼,满心纳闷地瞧著正在巷中对峙的那三人。
    「里头的那是做什么?」他们三个干啥都摆出一脸杀人样?
    「应该是想撕破脸了吧。」也躲在另一角偷看的东翁,扬高了剑眉,心底很清楚天水一色会突然来此的原因是什么。
    「啊?」
    候在客栈里等著蔺言采药回家的左刚,才尾随著蔺言踏进本馆的巷中,一个近来他与蔺言都不怎么想见到的同僚,就跟著进入本馆并叫住蔺言,左刚回头瞧了老友一眼,立即将蔺言扯至他的身後。
    「左刚,让开。」天水一色不满地看著他的举动。
    「你来这做啥?」左刚非但不让,反而还将身後的蔺言藏得更好。
    「杀她。」既然苦无罪证可逮她,那,就让他过过瘾,与蔺言交手一回,看看究竟谁才是天下第一的杀手。
    「喔?」搞清楚他来此的目的後,左刚扬超雨道浓眉,「你可有任何罪证?」
    若是封浩没说错的话,那么这个天水,根本就拿蔺言没辙才是。
    天水一色徐徐地摇首,「我现下不是六扇门总捕头的身分。」
    「那是什么身分?」
    「对手。」他可不愿他人老在他的身後说,他之所以能拿下杀手界的第一,全都是因蔺言退出江湖之故。
    左刚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要找对手你不会去找我家的盟主大人啊?」想死还不容易?给他家盟主大人一出手,保证天水会乖乖回家再苦练十年功。
    「靳盟主是正派之人,他不屑与杀手之流交手。」做人很认分的天水一色,知道自己不是靳盟主的对手,於是说得很冠冕堂皇。
    左刚想了想,再回头看了面无表情的蔺言一眼,而後也不罗唆。
    「既然如此,那由我来代她。」说真格的,真要算起来,他已经好久没好好跟这个老友打一架了。
    天水一色就是不希望他来搅局,「你又想捞过界?」
    「你不也是?」忍抑很久的左刚,指著他的鼻间开始数落起他,「不好好干你的捕头,没事兼什么杀手的差?」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这与你无关。」他怔了怔,没料到左刚竟会知道他私底下干的事。
    「当然有关!」左刚嘿嘿直笑,磨刀霍霍地握著拳头,「我要逮你归案。」
    他差点呆掉,「什么?」有没有搞错?这算是什么朋友?
    「你都说了,你是杀手,既是如此,那你身後定背著许多命案。」左刚说得一脸义正词严,「我要逮你回一扇门查一查。」
    天水一色被气得哇哇大叫,「姓左的,你的胳臂往她那儿弯?」
    「那当然!」左刚理直气壮地扬高了下颔,「我又不想娶你回家当老婆。」友情间然重要,但事关他命中的真命天女……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少在这碍事。」没空同他们瞎搅和的蔺言,一手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左刚,只想快点解决掉这个阴魂不散的天水一色。
    「不,这是男人之间的事,碍事的是你。」左刚忙把她给拉回来,还把她给拖到远处的角落去摆著。
    她不悦地眯细了眼,「左刚……」
    「等我收拾掉他後,你再来慢慢瞪我也不嫌迟。」左刚忙碌地朝她挥挥手,「好啦,你先在这边等我。」
    「这可不成。」今日就是冲著蔺言而来的天水一色,在左刚转身时,已来到蔺言的身边。
    「喂。」左刚忙一手按住他的肩,「真要杠上了?」
    天水一色用力哼了口气,「你不也不顾同僚情谊?」他都倒向蔺言那边去了,那还同他客气个什么?
    「那好。」左刚甩甩拳头,下一刻即毫无预警地在他颊上揍上一记重拳,「臭天水,我老早就想扁你一顿了!」
    「姓左的,你搞啥?我又没欠过你什么!」被偷袭的天水一色掩著脸,痛得龇牙咧嘴的。
    「谁说没有?」左刚将十指扳得喀喀作响,满面阴沉地步步逼向他,「你利用我领过多少回赏金了?把那些属於我的赏金给我吐出来!」想找蔺言算帐?门都没有,因为老早就想清清旧帐的人是他才对!
    「喂,大家都是同僚,你同我讲什么钱伤感情?」他先是心虚了一下,然後不以为然地擦著腰,「你不会为了她连道义都不讲了吧?」
    趁他还在废话时,已经动作快速闪身至他面前的左刚,扬起拳头,再赏他另外一边脸颊一拳。
    「这一拳是利息。」
    「那这一拳呢?」没料到他竟打真的,在腹部又挨了一记拳头後,天水一色忙跳离他以免又挨打。
    「被你利用的跑路费!」左刚边解释边再起脚,一脚将他给踹得远远的。
    在天水一色也被惹毛,而与左刚轰轰烈烈地在巷子里,你一拳我一脚地开打时,蹲在本馆大门外看戏的鞑靼瞥了瞥当家的一眼。
    「东翁?」不去阻止他们好吗?
    东翁撇撇嘴,「甭管他们,随他们去打。」统统都气血太盛,又闲著没事干,那就让他们打个过瘾。
    「噢……」
    站在原地看了老半天,愈等愈不耐烦的蔺言,在他们都不肯拿出真功夫,只是彼此在讨皮肉痛时,她是很想索性就走人,将他们留在这里慢慢打,可她才走了一步,却赫见天水一色运上了内劲扬起一掌对准左刚的胸坎,也注意到这一点的左刚,却根本就无意要闪,刻意挨了他一记佛手印,她忍不住想走向左刚。